18、第 18 章_佛子攻略妖女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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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从释兰城知道疯君未死时,荀涓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然而等到这一天真的到来,梦魇中的紫衣男人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她的心情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朱唇微勾,荀涓撩起一缕青丝绕指,嗔怪道,“谁不知道疯君本名闫空道?你我多少也算是故交,拿这话哄我,有意思吗?”

  “我怎么舍得骗你?”

  闫空道轻笑着摇头,嘶哑的嗓音中透出些许宠溺之意,含笑道,“此闫非彼阎。”

  “何意?”

  他又笑了声,面具后的眼眸凝望着月下的荀涓,似笑似叹,“我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杀了我——”

  “但看到你,我就知道了。”

  荀涓看着他,没有说话。

  “首先,她必须是个像花羞夫人一样的美人。”

  月光中,佳人肤光胜雪,颜若朝华。细细的柳叶眉下,一双美目盈盈含雾,楚楚动人。尤其是隐藏在娇媚之下的怨恨,仿佛让他经年被烈火灼烧到麻木的躯体都涌出了一缕兴奋。

  “其次,她要恨我。”

  男人磁性的嗓音中暗藏着情涩的暗哑,面具之下目光灼灼,别有意味。

  “恨,实在是一种极端美丽的情绪。你说对吗?花羞夫人。”

  荀涓目光微凉,说出的话却依旧柔媚动人,亦娇亦嗔,“你叫谁花羞夫人呢?当真恼人。”

  “花羞是你,涓涓也是你。”男人的声音意味悠长。

  一旁,佛子沉静地看着他们的交谈。

  这二人明明是生死之仇,说起话来却像故交好友重逢一般,明知这和乐是假象,却有一种奇特的旁人无法插入的默契。

  “那我说,疯君也是你,闫空道也是你。可你又说我错了。”

  荀涓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试探道,“莫非,还能有两个你不成?”

  闫空道拨了拨掌中火焰,笑声低哑。

  “你定要说疯君是我,也算是,但要分开来,也算不是。”

  得到这么一个表意不明的回答,荀涓皱起眉头,看着那抹紫焰,暗中咬牙。正要再说什么试探,却忽有一道灿烂的金色佛光从她身侧亮起。

  闫空道的目光转向湛恩,在那佛光的威胁下,一改之前面对荀涓时的悠然闲散,身子挺立,脊背绷直,杀机顿显。

  佛子的气势浩如渊海,庄严宏大,与他的幽暗邪异全然不同。

  灿金与深紫,两个神庭境大能的气势分庭对冲。气浪如涟漪般扩散开去,顷刻间,园子里草木摧折,瓦片逆着此间,往四面八方掀飞了出去。

  这仅仅是威压的对抗,双方都未动用真正的灵力,点到即止。在吸引来更多关注之前停手。

  浩荡的威压同时停止了。

  却直接冲散了方才荀涓与闫空道之间营造出来的和谐默契的假象,将尖锐的锋芒摆在了明面上。

  荀涓在湛恩的维护之下,没有受到双方威压的影响。

  她倒不是介意湛恩与疯君对上,打断了自己的试探。只是奇怪,以湛恩清静温和的行事作风,怎么也不像是会这样主动出手挑衅的人。

  心中存了疑惑,荀涓转过脸看向被自己忽视了片刻的湛恩。

  “大师,你……为何……”

  她不知该如何发问。毕竟她跟疯君才是死仇,湛恩完全是因她被牵扯进来的。如今她却要问他突然出手打断自己跟闫空道对话的原因,心中总有些莫名的心虚感。

  而佛子听到她的声音,转眸看向了她。

  之前面对闫空道时肃穆庄重的神态肉眼可见地微微柔和了些,佛子仿佛知道她的疑惑,温声解释道,

  “你伤势未愈,被神庭境的威势压着,总归不适。”

  那一双眸子澄净,黑如点漆,平和中蕴着淡淡的关切。不含半点虚假。

  清润的嗓音,温和如故。

  荀涓听着湛恩的话,一时怔然。假如神府受损,的确是容易被高阶修士的威势影响。

  这么说来,他方才那异常的举动,是为了保护她吗?

  大许是有深恨的疯君在旁边做对比。荀涓此时看着佛子温和的眉眼,心中涤荡着复杂难言的暖流。

  恍然间,只觉得和尚那平淡的五官都有了一种动人的气韵,像是在发光一样。

  风中似有若无的莲香又将她拉回了神交之时,那种被对方的神念簇拥顶礼的无上快感……

  荀涓定了定神,笑着道了声谢,好似不经意地捋了下耳鬓边的碎发,垂下眼眸。

  他待她向来是很好的。

  但若是有一天,他知晓她的神府并未受什么伤,而是她有意算计他破戒动心,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不同于荀涓对佛子的话深信不疑,疯君看着湛恩的目光就不甚友好了。

  最了解男人的还是男人。

  一个照面,短暂的交锋,闫空道就明白了湛恩此举的意图所在。

  说白了,他就是吃醋!

  这个看起来光明伟正的佛子对女人有着比自己更强的占有欲。

  他妄图通过这样的交锋,告诉自己,纵然自己与荀涓言语间表现得再亲热默契,也是敌人。

  而他……这个一言不发的佛子,才是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可笑。”

  闫空道嗤笑一声,透出浓浓的嘲弄,别有意味地说道,

  “都说须弥圣地的佛修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你这佛子,倒是与众不同。”

  “阿弥陀佛。”

  湛恩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却是眉目清朗祥和,不见半点阴霾。

  温言含笑道,“我即众生,众生即我。贫僧也不过芸芸众生之一,何谈与众不同。”

  闫空道饶有兴致。

  “哦?这么说来,你是众生,我也是众生。既然没有不同,佛子方才为何以势对我?难道佛的眼中也有善恶之执吗?”

  湛恩摇了摇头,平静作答,“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然万法皆空,因果不空。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施主手掌业火熊熊,难道看不见业力随身吗?”

  荀涓在旁听着二人对话,表情一言难尽。

  她恍然觉得这一魔一佛,两个神庭境的大能高大上的辩论,有一种后宅女子唇枪舌战、争锋吃醋的荒谬之感……

  但在仔细想想,疯君会跟人争很正常,但佛子怎么可能会有争心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

  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收拢,荀涓的目光却直直看向了闫空道掌中,那抹近乎于黑色、充斥着暴戾与毁灭气息的幽冥紫炼。表情越来越凝重。

  而另一边,听到湛恩最后的质问,疯君放声大笑。

  “本座不怕业随身,只怕业不够深,太过无趣。”

  笑过以后,他不再继续同湛恩辩论。而是重新看向荀涓,将手中紫炼火轻轻抬起。

  悠然问她,“夫人,感觉到了吗?”

  荀涓死死盯着那抹紫火,“什么?”

  “当然是火。”

  伴随着男人嘶哑的嗓音,他掌中那抹火焰瞬间扩大至原来的三倍,变成一个流动的、浑圆的球体,黑紫色火焰浓郁粘稠,充斥着邪祟、暴戾的幽冥气息。

  “感觉到了吗?”

  他面具下的脸应是在笑,用一种近乎宠溺的语气,像个循循善诱的导师一样,将教导的话语娓娓道来。

  “它很激动……你得到了这孩子,却没有好好养它……它饿得久了,自然不想跟你了。”

  荀涓面色一沉。

  她感觉到了。

  被她炼入神魂的紫火在蠢蠢欲动,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跳跃、兴奋、躁动不安,以及,被压制……

  仿佛随时都要脱离她的神府,融入对面的黑色火球。

  疯君磁性低哑的声音暗藏蛊惑,“若跟我走,本座可以不计较过去,让你保留那一点幽冥紫炼。”

  所有人都知道疯君得到了幽冥紫炼。

  她也一直以为她夺来的是幽冥紫炼的本源,但万万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一个疯君,还有一个本源。

  甚至……对方的,看起来才是幽冥紫炼真正的本源……

  那她炼入神魂的,又是什么呢?那她为了谋取幽冥紫炼火本源所做的那些,又算什么呢?

  却在此时,忽有清润的嗓音传入耳中。

  “莫忧。”

  荀涓寻声望去,正与湛恩沉静祥和的黑眸相对视。

  他抿了抿嘴角,目光澄净而温润,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用温和的语声道出一句。

  “他打不过贫僧。”

  荀涓:???

  “……哈?”

  她一时愣住,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怀疑自己在做梦。

  刚才那句话,真是佛子说出来的?

  停滞几息,女人洁白的贝齿轻咬下唇,缓缓露出个不知该发笑,还是该困惑的古怪表情。

  “大师,你今夜……跟平常不太一样。”

  “如何不同?”

  湛恩平静的语态下是绷紧僵直的脊背。

  “安慰人的说辞……佛子就算要劝我,也不会……”用这么直白且狂妄的语句。

  她默默咽下后面半句评价,改口道,“像你往常,应当会说句什么禅语,或者……听起来就很玄奥,很可靠,很能说服人的话。”

  “是这样吗?”湛恩挺直的眉头微微拧起,看着她问。

  荀涓重重点头,暗道不习惯。然心头萦绕的仇怨,却因他今晚的异常表现,减淡了许多。

  “如此……也好。”

  湛恩沉吟一刻,对她微微颔首。

  下一刻,在荀涓懵逼的注视中,佛子缓缓伸出手。一道金光浮动,须弥圣地的仙器四轮十二环禅杖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他回眸看了眼荀涓,然后面朝疯君的方向,手持法杖,缓缓迈出一步。

  朗声诵曰,“天上地下——”

  佛子赤色袈裟,金光法杖,金灿灿的佛光似大日降临,将齐府的园子照得如同白昼。

  然而荀涓看着佛子持杖的背影,惊艳之余,整个人都要惊呆了。

  她方才是说了要湛恩讲一句可靠的、让人信服的禅语安慰人,但也没要这么隆重的可靠方式啊。

  仙器都取出来了,他难道是要用实际行动验证那句“他打不过贫僧”的话?

  就在荀涓的震惊下,佛子又迈出一步。发声曰,

  “唯我独尊——”

  那清润的嗓音端正肃穆,宛如暮鼓晨钟,悠然远播。

  听得此语,荀涓猛地一愣。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何为我?是佛?还是我自己?

  佛光庇护内的荀涓听到的是暮鼓晨钟,而对疯君来说,却是绝对的压迫,每一步带来的势压都踩在他将要出手防御的边缘。

  他掌中的幽冥紫炼之火在佛光的照耀下变回了小小的火苗。

  疯君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湛恩,目光几变,将手掌收紧,嘶哑的嗓音透出浓浓的忌惮,

  “佛子这是何意?”

  佛子并不在意疯君的厌恶,他又进一步,诵曰,“自观自在——”

  四轮十二环法杖上的金环随着他的步伐的移动轻轻摇晃,叮叮当当,似是在传递着某种禅意。

  荀涓似有所得。

  观自在,即观心,即观自己。

  佛子走出第四步,却是蓦然转身,对荀涓道出四个字。

  “守本真心。”

  那一刹那,荀涓仿若看到了明光万道,涤荡本心。

  她低声重复着湛恩方才所诵的四句妙法,“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自观自在,守本真心。”

  在佛子澄净的目光的注视下,荀涓欣然拊掌,满面都是发自本心的欢喜。

  “大师,我悟了。”唯我独尊,并非以佛为尊,而是以我为尊。照见五蕴皆空,而我本心独尊。

  过去的疯君告诉她,幽冥紫炼由心而发,以恨为源,还说必须要魂魄喂养,否则紫炼火暴动,就会噬主。

  然而除了当初被她杀死的那个疯君,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真正用幽冥紫炼吞噬过其他人的魂魄。顶多是给点教训,烧个片刻,让他们来世体衰弱小而已。

  若以疯君的话为准则,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该死于幽冥紫炼反噬。但她却好好的,出来心魔难控之时,紫炼火几乎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影响。

  由此可见,疯君的话并不全是正确的。或者说,他所走的,是他的路。而荀涓走的,是自己的路。

  思及此处,荀涓也如疯君那般伸出手,唤出一缕幽冥紫炼。

  肉眼可见的,她掌中近乎于黑的深紫,逐渐变成了一抹纯净亮眼的紫色。

  火虽弱小,但已不再如之前那样感觉会随时飞走,被疯君夺回。

  她满心欢喜,疯君也察觉到不同。讶然问,

  “这不是本座的幽冥紫炼,你做了什么?”

  荀涓直视闫空道,一扫之前的局促紧绷,笑道,“这是我的幽冥紫炼。”

  从她杀死那个疯君,夺走幽冥紫炼之时,这团火的主人就已经变成了她。

  幽冥紫炼乃是上古神火,或许有几本的属性,并不存在真正的本源。那缕火苗要如何成长,是由掌控它的人来控制的。

  那条路会通往何处,她如今还不知。但她已经明白,重要的不是火的本源,而是心的本源。

  金色的佛光在荀涓唤出幽冥紫炼时就匆匆隐弱了下去。

  湛恩本是怕佛光与紫炼相克,伤了荀涓,不想当他走回荀涓身旁,却感觉那亮紫的火焰与自己一身佛法修为没有半点冲突。

  “咦?”

  佛子疑惑了一瞬,随即思绪一转,便也明了了。

  火本无定性,用它的是仙,它就是仙火,用它的是魔,它就是魔火。

  当初荀涓执着于疯君之道,故而在释兰城时,紫炼火烧伤了他的手。而如今……

  感觉到那紫火对自己隐隐约约的亲近感,佛子端肃的面容不禁柔和下来,眉目含笑。

  亲近他的是火,又何尝不是荀涓本心对他的亲近呢?“感觉到了吗?”

  另一边,荀涓也将这句话还给了方才蛊惑刺激她的疯君。

  一黑紫,一亮紫。两团火焰同出一源,相互吸引,也能相互吞噬。

  她看着疯君,再不见半点阴霾。语笑嫣然,道,“你猜,是你吞噬了我,还是我的火,吞噬了你呢?”

  闫空道面具下目光微冷,默了片刻,他颔首笑道,

  “很好。你果然没有让本座失望。”

  “下一次,便试试吧。”

  说罢,那道紫衣的身影便似一缕清风,从原地消失。

  望着昔日的梦魇离去,荀涓心头无限畅快。

  转过身,对湛恩深深鞠躬,行了一礼。真情实感的拜谢道,

  “今夜,多谢大师指点。”

  佛子收起禅杖,受了她的礼,温声道,“贫僧只是念了句禅语,是施主自己悟得。不必言谢。”

  他这么说,荀涓可不会这么听过了事。别的不说,单从他刻意取出四轮十二环禅杖一举,就知道他之前念的那句禅语,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看出湛恩并不愿受她的答谢,荀涓也没有抓着不放。将谢意留存心底。

  她仰头看了眼天上的明月,拉住湛恩的袖摆,满怀期许地提议道,

  “大师既不要我谢你,那我请你去江边放河灯好不好?”

  湛恩垂眸看了眼她拉着自己袖摆的手,低声答,“好。”

  彼时夜已过半,城内张灯结彩,人流如织。处处都悬挂着各种各样的花灯。

  有富贵的人家,还会将漂亮的彩灯高高竖起来,取“树中秋”之意。

  因为女子跟和尚的组合在大街上走太惹眼,他们还是在身上施了法诀,减少麻烦。

  许是彻底收服了幽冥紫炼,荀涓今晚格外的欢喜。

  她拉着湛恩的袖摆,走马观花地穿过人潮涌动的街道。一会儿买小吃杂食,一会儿看杂耍猜灯谜,全然不像一个四五百岁的“老人”。

  湛恩便默默跟着她,像是看不到被她拉住不放的袖摆。

  从街头走到街尾,从城里走到城外,眼前热闹繁华的街道也被漂浮着点点河灯的江流取代。

  江临城,顾名思义,临城在江边。

  到了秋日,江水两旁的荻花如云絮一样洁白柔软,一簇簇轻柔飘逸,惹人喜爱。

  荀涓在城里买了两盏莲花灯,沿着江边的芦苇走了许久,才停在一处没有旁人的水流旁。

  拨开芦苇,她拉着湛恩跪坐在水边,分给他一盏莲花灯,让他同自己一起把灯放入水中。

  “以前有人告诉我,莲花灯代表对逝者的悼念。”

  荀涓如此说着,像个笃信仙人存在的单纯少女,虔诚合掌。目送那两盏莲花灯汇入灯流,顺着江水远远飘走。

  天上的星月映在了江水中,江流中的灯火又映着女子的容颜。

  湛恩没有问她是在悼念谁,而是专注的看着水面中女子的倒影,只觉得星月与灯火,都不及她虔诚的眉眼……

  待河灯远去,荀涓站起身来,情绪显然不如之前在城内时那么高涨。

  她问湛恩,“夜深了,湛恩师父急着回去吗?”

  湛恩摇了摇头,“不急,再走走吧。”

  他们是修士,本也不需要吃饭睡觉来维持身体健康的。

  荀涓便偏离了沿江边,与湛恩一前一后,保持一步的距离,走在了窄窄的田垄上。

  中秋的夜,稻田里蛙语蝉鸣,零乱又别具一番韵味。晚风吹得那沉甸甸的谷穗哗哗的响,送来稻香浓浓,芳香喜人。

  不知过了多久,忽见一老农,手摇蒲扇,在月光下守着自家的稻田。

  一直沉默的荀涓突然发声问,“老人家,今年收成好吗?”

  那老农蹲坐在地里,矮小枯瘦,皮肤黝黑。听到荀涓的话,抬起头,也不知看清楚了来人没有,便笑着回答。

  “好!丰收哩!”浑浊的老眼里有着孩童般纯粹的欢喜。

  “那可真好。”她笑得眉眼弯弯。

  湛恩在后看着荀涓与老农说话,没有插进去,但眼中难掩惊讶。

  不管是花羞夫人,还是修士荀涓,怎么都跟这样的田野不太相干的样子。

  仿佛是知道他的惊讶,待走出百步后,荀涓突然出声道,

  “说来大师可能不信,我本来是在田里出生的农家女。”

  “家乡在哪儿不记得了,但记得阿娘说我生在秋收前的稻田里,烦事得很。”

  她停住脚步,指着眼前的一大片稻田对湛恩笑道,“应该就是这样的稻田。”

  “八岁那年家乡闹□□,阿娘死了。爹想养活弟弟,就把我卖去了城里的花楼……

  多亏了这张脸,十五岁,我不记得是十五岁还是十六岁。我被一个当地的小官买下来,带到了江临城……

  辗转了好几次,又到了宫里……别人都说花羞夫人是祸水,导致君夺臣妻,君臣反目……其实是那个人主动把我送进宫的,为了他的功名利禄。可笑的是,他得到了功名又后悔了……”

  用平淡的口吻叙述了那一段过往,荀涓却是停在了后周覆灭之前。

  她转过身来,仰头看着湛恩,认认真真地问道,

  “如果有一天,湛恩师父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湛恩微怔了怔,还没有从她之前讲述过往的疼惜中走出来。过了两息,才如实作答,“贫僧……会原谅施主。”

  “当真?”

  “嗯。”湛恩郑重颔首。心里想的却是,反正已经被她骗过许多次,也原谅她许多次了。

  她得到了答案,笑靥如花。月华下,那一张容色明艳,眼光盈盈含波,两颊晕晕生羞,好一似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让他舍不得挪开眼,却又不敢盯着她看。

  故作淡然的挪开了视线,却听她兴奋的声音喊道,“大师,快看,有流星!”

  湛恩下意识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了清辉明月,不见流星飞驰。

  正生疑惑,身前的女子却是抬手勾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凑了过来。

  一个轻柔的吻,如落花,点在了他的面颊上。

  女人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一丝丝狡黠,撒娇一般贴着他的皮肤轻吐热息。

  “你说了,会原谅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应该写三合一,但是今天看了那个消息,实在情绪不到位……很抱歉,下章还是明天下午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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