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慢节奏战争
第73章慢节奏战争
等马修搞明白事情原委，天已经快黑了。
麦克还没回来，港口已经歪七扭八停了七八条船，多数满载，货物更是五花八门。还有两条歪歪斜斜在远处打着转挣扎着驾向码头。
可惜码头烂了，没办法卸货。
不过这是码头官员的活，马修只是很爽快的掏钱赔偿。
海关收入是属于王室的，当然需要走账。所以很快就有某个霍金斯鬼鬼祟祟跑来问这事该怎么记录？
马修心想这完全没有必要嘛，抢了这么多法国商船，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
不过，精神可嘉。
于是他一脸和煦：“照实记载。”
上门女婿靠过来，笑道：“马修……可以啊，立刻就还以颜色，让法国佬尝到我们的厉害。”
马修：“……”
他抬手用手背一锤这家伙的盔甲：“你似乎提醒了我……不过现在装卸工数量不足，你问问长弓手们想不想挣点外快？一旦码头修好……搬运到货场而已，很简单的。”
“无论后面还有几条船，卸完每人一个先令，外加几桶免费的霍金斯啤酒。另外，我认为你还可以拥有一些……私房钱。”
一先令当然是高薪，也有额外奖励的意思，毕竟守卫港口也是工作。
上门女婿大喜，立刻满口答应，兴冲冲离去。
马修看了看周围，找到正在看热闹的酒馆老板，于是招了招手。
“有任何船长回来，告诉他贸易活动和休假都中止了。暂时在普利茅斯休息待命。”
法国人吃了亏，应该会报复吧？不过以这个时代的效率，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
酒馆老板立刻答应。
马修：“伱觉得，这些水手把船开回来，幸不辛苦？”
酒馆老板：“5个人的话，还是很累人的。”
“如果他们偷藏战利品呢？”
酒馆老板立刻道：“……我可以多叫点人来……给他们搜个身？”
然后他犹豫了，带回来这么多船货，无疑是巨大的财富。为了点小钱这么整……
“是不是……不太合适？”
马修抬头看了一眼：“你说的没错，确实不合适。所以……”
“……呆会看见麦克，先把他关进笼子里再说。”
这事属于混乱级别，水手们顺手牵羊几乎是必然。希望麦克没有蠢到连金币都不收缴。除了金子，一个人口袋再大，也装不了多少。难道还会有人揣一把盐在口袋里？
好吧，确实有可能。不过船只上总有些贵重物品的，银质餐具之类并不罕见。
马修在乎的不是钱。
发财完全可以，但战利品分配如果出问题，一个不好就是内讧。
他有点束手无策。把千辛万苦把船开回来的水手们弄去搜身逼供？这也有违初衷。
只好拿麦克开刀了。
酒馆老板迟疑了一下，他问道：“……几天？”
马修看了他一眼，酒馆老板立刻就闭嘴了。
码头上人声鼎沸，火把通明。一群人正在抡着大木槌夯着木桩重修栈桥。动员这么多壮汉连夜抢修，不过几个金币而已。
看着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马修走神了。如果给他们一把刀子和足够的金币召唤，其实也会这么充满积极性吧？
人的属性，只在当下，不在过去。
任何人无论他以前是做什么的，都不能决定现在与未来。
农夫拿起武器，那就是武装分子。工匠当上工厂主，那就是工厂主。原本只知道跑路的商船船长，只要他去打劫，那特么就是海盗。
没有什么农夫出身的海盗，没有什么工匠出身的海盗，没有什么商人出身的海盗。海盗就是海盗。
奇怪，我为何会觉得出身很重要？
也许，牧童出身的资本家会让我多点正义感？农夫出身的贵族这种概念会让我感觉更好？
不，最多只是有些底线吧？如果我有儿子，孙子。他们会有底线么？有个农夫出身的家世背景真的有用么？
马修摸出烟锅装填烟丝，一个充任守夜人的民兵殷勤的把自己的火把递了过来。
马修接过：“……谢谢。”
不料民兵说道：“尊敬的男爵大人，我们有没有机会……下次跟他们一起去？”
马修顿了一下，点燃烟锅抽了一口，随手把火把递给他：“……会有机会的。”
烟雾缭绕，随即被海风吹的无影无踪。
然后马修说道：“让他写个检讨吧，起码一万字，不写完，不准出房间。”
酒馆老板有些懵逼：“检讨？那是什么？”
马修笑了笑：“自我调教。”
酒馆老板：“？”
看着马修的背影，酒馆老板对麦克的未来遭遇深表同情。买噶的，一万字？那还不如蹲笼子呢。
事多，马修就在酒馆住了一晚。他有个专门的房间。
码头上却是忙碌了一夜。
半夜时分，他被传来的争吵弄醒了。
有人怒吼，让长弓手们老实点，偷窃男爵大人货物，应该砍掉一只手。奇特的是，尽管长弓手们人多势众，却不敢反抗和反驳。最后惹来了上门女婿。
马修忽然明白了，如果这庞大的财富有水手的一份，水手们就有动机去守护它。
尽管他们依旧会顺带，但绝对不会允许外人顺带。
之后的几天，法国人依旧没什么大动静，依旧龟缩在布列塔尼港口。
因为这时的西班牙和法国关系更紧张，或者说，整个西欧还有意大利方向，都和法国关系紧张。所谓神圣同盟，其实就是个反法同盟。后来的那些反法同盟，都是对历史的简单模仿。
法国人光是确定是谁干的就用去了半个月。暴露身份的，是船。
语言并不能用来确定身份，这时的欧洲跨地域交流用的是拉丁文。跑到法国船只上几个拉丁词汇足够了。
见过士兵抓俘虏么？难道还会跟俘虏讨论单词发音问题？
滑稽的是，有记载，这时的拉丁文并不存在词典。甚至阿拉贡的凯瑟琳刚到英国时，说的拉丁文非常难懂。可谓各地发音偏差极大。
另一方面，被抢劫的船主们首先要把消息通过各种途径传递到远在意大利方向的路易十二面前，法王做出决定，最后再反馈到法国海军，可不就是旷日持久么？
最后就是马修无从得知的～法国人采取的是守势。可谓存在舰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法军陆军主力都在南欧意大利方向，这种情况下不会主动出击把船拼光。
历史上，他们无所作为直到1512年，最后被爱德华·霍华德打上门，几乎全军覆没。
反应这么慢，还真是适合海盗的时代。
但马修等的是亨利八世的回复。在他看来，既然计划不如变化，还不如把法国布列塔尼海军直接灭了。所以早早就写了封信发往格林威治。
～他可是商船队，怎么可能会去拼家底？所以必须摇人啊。
虽然船长与家仆们都认为，凭借现在十条小毛驴加上其他船只，还有麦克刚俘获的十二条船，只要临时多招募些人充当战斗人员。布列塔尼的那些法国养的大概率不是对手。
但马修不这么想，他认为，让那个什么爱德华冲前面去领这份战功好了。群殴才是王道。
他认为，交钱可以，战功坚决不要。
打输肯定不是好事，打赢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会严重影响他的安逸大业。他可是商人乡绅定位。整这么多船难道是因为喜欢大海么？
出乎马修的预料，亨利八世的回复居然是让他不必担心法国海军，让他再等等。除了问基尔代尔伯爵状况外，还对他抢劫法国人的行为表示鼓励。
最后暴露了真面目～说你现在这么多船能不能支援我一些？他有急用。
～因为英格兰和西班牙达成了协议，要运输一万英格兰军队去伊比利亚半岛，协助西班牙对法国作战。
这……是什么奇葩的决定？历史上有这么一出么？难道是要帮助老丈人暴打路易十二？
西班牙国王斐迪南二世几年前和法国还是盟友，甚至他还续弦了路易十二的外甥女，可亨利八世娶了他女儿凯瑟琳，未来妹妹玛丽公主作为填房又嫁给了路易十二。这辈分简直就是一笔糊涂账。
所以欧洲国王的亲戚关系就那么回事，其实没人在乎。
英格兰账面上只有四万多人，一万人当然不是小数目。
马修想来想去，只能解释为亨利八世在执行拖延政策。
～你看，我都派了一万人出去了，这边只能再等等了。
没人会说他结盟出工不出力，更不会要求他立即跨海攻击法国什么的。因为北边还有个苏格兰。
更妙的是战场在南方，完全不会把法国主力吸引回英吉利海峡附近。在这个方向，法国依旧属于兵力空虚。
马修开始觉得，亨利八世难道有个情报网？无论是法国海军还是苏格兰，都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他却毫不担心？
不过，这种慢节奏的战争让马修很不适应。因为他必须留一部分船在港口，还要在附近巡逻提防法国人偷袭。简直就是谢特！
至于亨利八世伸手要船，给他。反正除了卡拉维尔和卡拉克，其他杂牌船他都看不上，正好送人。就当交税了。
不出马修所料，其他船长回来后，个个眼红。经常巡逻的时候巡着巡着就人没了，甚至连文盲船长都敢跑去打劫。
有家仆进言，说现在这种状况，分明是男爵大人您纵容出来的。他认为，将来会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
马修能怎么办？吊死他们？
迫不得已，他终于拿出他的杀手锏～修了一排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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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马修搞明白事情原委，天已经快黑了。
麦克还没回来，港口已经歪七扭八停了七八条船，多数满载，货物更是五花八门。还有两条歪歪斜斜在远处打着转挣扎着驾向码头。
可惜码头烂了，没办法卸货。
不过这是码头官员的活，马修只是很爽快的掏钱赔偿。
海关收入是属于王室的，当然需要走账。所以很快就有某个霍金斯鬼鬼祟祟跑来问这事该怎么记录？
马修心想这完全没有必要嘛，抢了这么多法国商船，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
不过，精神可嘉。
于是他一脸和煦：“照实记载。”
上门女婿靠过来，笑道：“马修……可以啊，立刻就还以颜色，让法国佬尝到我们的厉害。”
马修：“……”
他抬手用手背一锤这家伙的盔甲：“你似乎提醒了我……不过现在装卸工数量不足，你问问长弓手们想不想挣点外快？一旦码头修好……搬运到货场而已，很简单的。”
“无论后面还有几条船，卸完每人一个先令，外加几桶免费的霍金斯啤酒。另外，我认为你还可以拥有一些……私房钱。”
一先令当然是高薪，也有额外奖励的意思，毕竟守卫港口也是工作。
上门女婿大喜，立刻满口答应，兴冲冲离去。
马修看了看周围，找到正在看热闹的酒馆老板，于是招了招手。
“有任何船长回来，告诉他贸易活动和休假都中止了。暂时在普利茅斯休息待命。”
法国人吃了亏，应该会报复吧？不过以这个时代的效率，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
酒馆老板立刻答应。
马修：“伱觉得，这些水手把船开回来，幸不辛苦？”
酒馆老板：“5个人的话，还是很累人的。”
“如果他们偷藏战利品呢？”
酒馆老板立刻道：“……我可以多叫点人来……给他们搜个身？”
然后他犹豫了，带回来这么多船货，无疑是巨大的财富。为了点小钱这么整……
“是不是……不太合适？”
马修抬头看了一眼：“你说的没错，确实不合适。所以……”
“……呆会看见麦克，先把他关进笼子里再说。”
这事属于混乱级别，水手们顺手牵羊几乎是必然。希望麦克没有蠢到连金币都不收缴。除了金子，一个人口袋再大，也装不了多少。难道还会有人揣一把盐在口袋里？
好吧，确实有可能。不过船只上总有些贵重物品的，银质餐具之类并不罕见。
马修在乎的不是钱。
发财完全可以，但战利品分配如果出问题，一个不好就是内讧。
他有点束手无策。把千辛万苦把船开回来的水手们弄去搜身逼供？这也有违初衷。
只好拿麦克开刀了。
酒馆老板迟疑了一下，他问道：“……几天？”
马修看了他一眼，酒馆老板立刻就闭嘴了。
码头上人声鼎沸，火把通明。一群人正在抡着大木槌夯着木桩重修栈桥。动员这么多壮汉连夜抢修，不过几个金币而已。
看着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马修走神了。如果给他们一把刀子和足够的金币召唤，其实也会这么充满积极性吧？
人的属性，只在当下，不在过去。
任何人无论他以前是做什么的，都不能决定现在与未来。
农夫拿起武器，那就是武装分子。工匠当上工厂主，那就是工厂主。原本只知道跑路的商船船长，只要他去打劫，那特么就是海盗。
没有什么农夫出身的海盗，没有什么工匠出身的海盗，没有什么商人出身的海盗。海盗就是海盗。
奇怪，我为何会觉得出身很重要？
也许，牧童出身的资本家会让我多点正义感？农夫出身的贵族这种概念会让我感觉更好？
不，最多只是有些底线吧？如果我有儿子，孙子。他们会有底线么？有个农夫出身的家世背景真的有用么？
马修摸出烟锅装填烟丝，一个充任守夜人的民兵殷勤的把自己的火把递了过来。
马修接过：“……谢谢。”
不料民兵说道：“尊敬的男爵大人，我们有没有机会……下次跟他们一起去？”
马修顿了一下，点燃烟锅抽了一口，随手把火把递给他：“……会有机会的。”
烟雾缭绕，随即被海风吹的无影无踪。
然后马修说道：“让他写个检讨吧，起码一万字，不写完，不准出房间。”
酒馆老板有些懵逼：“检讨？那是什么？”
马修笑了笑：“自我调教。”
酒馆老板：“？”
看着马修的背影，酒馆老板对麦克的未来遭遇深表同情。买噶的，一万字？那还不如蹲笼子呢。
事多，马修就在酒馆住了一晚。他有个专门的房间。
码头上却是忙碌了一夜。
半夜时分，他被传来的争吵弄醒了。
有人怒吼，让长弓手们老实点，偷窃男爵大人货物，应该砍掉一只手。奇特的是，尽管长弓手们人多势众，却不敢反抗和反驳。最后惹来了上门女婿。
马修忽然明白了，如果这庞大的财富有水手的一份，水手们就有动机去守护它。
尽管他们依旧会顺带，但绝对不会允许外人顺带。
之后的几天，法国人依旧没什么大动静，依旧龟缩在布列塔尼港口。
因为这时的西班牙和法国关系更紧张，或者说，整个西欧还有意大利方向，都和法国关系紧张。所谓神圣同盟，其实就是个反法同盟。后来的那些反法同盟，都是对历史的简单模仿。
法国人光是确定是谁干的就用去了半个月。暴露身份的，是船。
语言并不能用来确定身份，这时的欧洲跨地域交流用的是拉丁文。跑到法国船只上几个拉丁词汇足够了。
见过士兵抓俘虏么？难道还会跟俘虏讨论单词发音问题？
滑稽的是，有记载，这时的拉丁文并不存在词典。甚至阿拉贡的凯瑟琳刚到英国时，说的拉丁文非常难懂。可谓各地发音偏差极大。
另一方面，被抢劫的船主们首先要把消息通过各种途径传递到远在意大利方向的路易十二面前，法王做出决定，最后再反馈到法国海军，可不就是旷日持久么？
最后就是马修无从得知的～法国人采取的是守势。可谓存在舰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法军陆军主力都在南欧意大利方向，这种情况下不会主动出击把船拼光。
历史上，他们无所作为直到1512年，最后被爱德华·霍华德打上门，几乎全军覆没。
反应这么慢，还真是适合海盗的时代。
但马修等的是亨利八世的回复。在他看来，既然计划不如变化，还不如把法国布列塔尼海军直接灭了。所以早早就写了封信发往格林威治。
～他可是商船队，怎么可能会去拼家底？所以必须摇人啊。
虽然船长与家仆们都认为，凭借现在十条小毛驴加上其他船只，还有麦克刚俘获的十二条船，只要临时多招募些人充当战斗人员。布列塔尼的那些法国养的大概率不是对手。
但马修不这么想，他认为，让那个什么爱德华冲前面去领这份战功好了。群殴才是王道。
他认为，交钱可以，战功坚决不要。
打输肯定不是好事，打赢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会严重影响他的安逸大业。他可是商人乡绅定位。整这么多船难道是因为喜欢大海么？
出乎马修的预料，亨利八世的回复居然是让他不必担心法国海军，让他再等等。除了问基尔代尔伯爵状况外，还对他抢劫法国人的行为表示鼓励。
最后暴露了真面目～说你现在这么多船能不能支援我一些？他有急用。
～因为英格兰和西班牙达成了协议，要运输一万英格兰军队去伊比利亚半岛，协助西班牙对法国作战。
这……是什么奇葩的决定？历史上有这么一出么？难道是要帮助老丈人暴打路易十二？
西班牙国王斐迪南二世几年前和法国还是盟友，甚至他还续弦了路易十二的外甥女，可亨利八世娶了他女儿凯瑟琳，未来妹妹玛丽公主作为填房又嫁给了路易十二。这辈分简直就是一笔糊涂账。
所以欧洲国王的亲戚关系就那么回事，其实没人在乎。
英格兰账面上只有四万多人，一万人当然不是小数目。
马修想来想去，只能解释为亨利八世在执行拖延政策。
～你看，我都派了一万人出去了，这边只能再等等了。
没人会说他结盟出工不出力，更不会要求他立即跨海攻击法国什么的。因为北边还有个苏格兰。
更妙的是战场在南方，完全不会把法国主力吸引回英吉利海峡附近。在这个方向，法国依旧属于兵力空虚。
马修开始觉得，亨利八世难道有个情报网？无论是法国海军还是苏格兰，都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他却毫不担心？
不过，这种慢节奏的战争让马修很不适应。因为他必须留一部分船在港口，还要在附近巡逻提防法国人偷袭。简直就是谢特！
至于亨利八世伸手要船，给他。反正除了卡拉维尔和卡拉克，其他杂牌船他都看不上，正好送人。就当交税了。
不出马修所料，其他船长回来后，个个眼红。经常巡逻的时候巡着巡着就人没了，甚至连文盲船长都敢跑去打劫。
有家仆进言，说现在这种状况，分明是男爵大人您纵容出来的。他认为，将来会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
马修能怎么办？吊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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