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鹅湖_雾色缱绻[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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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鹅湖

  宜笙从京芭开完会回家已是深夜,宜清衍抱走熟睡的儿子,嘱咐她早点休息便回了房。

  宜笙驻足于庭院之中,京城的冬日寒夜一点不比伦敦温柔。

  微风拂过她裙摆,肆意攀爬着那双纤细匀称的小腿。可惜再没有人会笑着将她公主抱起,一边责怪她腿脚娇贵,一边给她按摩捂脚。

  大少爷为她纡尊降贵到那种地步,是真的在真心实意对她。

  所以此刻再回想那场盛大而浪漫的焰火告白礼,宜笙心脏内的刺槐枝芽疯狂生长,恨不得冲出她血肉,直叫人感受着血液一点点凝滞痛苦而死。

  “对不起。”她方向感不强,所以也不知道哪边的风能将她这句话吹至伦敦。

  “站在那里干什么?”林胤的车子驶进宜家庭院,司机为她打开车门。

  宜笙被车灯晃了下眼,眉头还未舒展,嘴角已经条件反射的上扬,“知道您还没回来,想等等您。”

  “见到秦见川了?”

  “没等上,舞团那边有一个重要的演出会议。”宜笙解释道。

  林胤被她挽着手臂,“既然是工作那就算了,下次再单独拜访吧!”

  “妈妈,今天的会议有点特殊,是关于友好建交演出。《红色娘子军》和《天鹅湖》,我跳《天鹅湖》A角,则灵跳《红色娘子军》A角。”

  林胤十分满意的点头,“不错。”

  “但是,演出时间在一月十日。我怕会...”那是她婚礼第二日。

  “又不是婚礼当天。友好建交演出和剧场卖票不知差了多少台阶,秦家比我明白这个道理。”林胤说道:“就算是结婚,也记住不要荒废事业。”

  宜笙点头,同林胤走进电梯,“我知道了妈妈。”

  “还有秦家不来接你去见秦见川,你不要主动过去探望。一是不矜持,二是婚礼在即,我不想有半点差池。”

  宜笙应好,送林胤到卧室门口,“那妈妈晚安。”

  再回到自己卧室,她发现房间已经被重新布置了一遍。

  衣帽间一半的地面都是婚礼用品,梳妆台上高高叠着各种秦家送来的金银首饰。

  看着这些,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心情。

  明明都是精致华美的物品,却更像铸金而成的金丝鸟笼装饰物。

  不过一日之隔,昨天她还缱绻依恋在爱人怀中。今日她已经重新披上公主伪装,亲自将金丝鸟笼上了第二把枷锁。

  那之后的日子,林胤给她安排了专职司机,从宜家到舞团两点一线。

  对于这种隐形监视,宜笙沉默接受。又觉得林胤有些多此一举,她捏着姜望舒在手心,从小到大可谓屡试不爽。

  唯一烦闷的大约就是回到京芭后,每次与桑晚蔚相遇心里十分膈应,但好在两人不在同一场舞中。

  只是直到婚礼倒计时,秦家也没有联系过她让两人见面。

  时间也如翻书一般,到了婚礼前夜。

  那天宜家格外热闹,宜笙接待完一众前来贺喜的长辈已是深夜。

  回到卧室才发现手机有许多未接来电,还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那个号码她再熟悉不过,是这段时间自己不敢回忆的往时旧人。

  每次想到他,宜笙心脏的刺槐便会疯狂生长枝丫,闷得她无法呼吸。

  就在宜笙准备全部删除时,来电再次响起。

  于是这次枝丫只是生长出片片嫩叶,心脏被动摇着说——听听他的声音吧,就当是最后一次的放纵,明日的太阳一旦升起,就再无伦敦的席尔先生与伊森小姐。

  “喂?”宜笙颤抖着将手机听筒贴到耳畔,能听到他那边有酒杯碰撞和炸裂的音乐声。似是于酒吧之类的地方。

  “是我。”他声音低沉沙哑,“我在壹京,可以见一面么?”

  “....”

  “伊森,我保证是最后一面。就当是让我彻底死心,好不好?”他祈求着,几乎折断自己那矜贵的脊骨向她臣服。

  宜笙眼眶都开始灼烫起来,视线也被光点模糊,“不了吧。”

  或许这一面,可以让他死心。但也会让她不甘心,不甘心就此被束缚进金丝鸟笼,做一辈子家庭豢养的天鹅。

  “真的一点可能也没有了么?”

  “席尔,我也求求你,好不好?”

  她背倚着墙壁,环看满是喜字的房间。

  扎眼的红似血一般,更似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

  “好。”那是秦见川第一次听到她哭,如同匕首穿心般,再剜下一块肉,“你别哭,这次我不能及时出现帮你擦泪。”

  “对不起,席尔。”那是她在无数个彻夜失眠的夜重复的一句话。她以为,这辈子都无法亲口对他说。

  “我爱你,伊森。”那人回,“以后的日子照顾好自己。畏寒体质就少吃海鲜,本来你也就矜贵,虾蟹都要剥好才肯吃。不要学做饭了,你的手很漂亮,溅的油点落伤我都还没帮你养好。还有早上空腹不要喝冰美式,这个习惯不好...”

  他絮絮叨叨的嘱咐着,宜笙便坐在地上听。落下的泪滴将她手背烫的生疼。

  “最后一件事,我明天中午的机票,回伦敦。”直到最后,他都在给她找回头的机会,“我把我们在伦敦和洛杉矶住的房子买了下来。一辈子这么长,本少爷这么好,你肯定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我怕你后悔了,却找不到我...”

  宜笙摁下挂断键,她不敢再继续听下去了。

  金丝鸟笼每一把锁都是她亲手挂上去的,钥匙就在她心里,只要稍微松动,那处镶嵌着宝石的铁门就会被她推开。

  “对不起,我不能。我不能后悔,这条路我走了十年。”她走在玫瑰宝石成堆的华境中,也走在尸骨荒凉的坟墓里。

  翌日,婚礼酒店化妆间。

  化妆师单是为宜笙遮眼下乌青遮了许久,妆面也比试妆多出了一个小时。

  “还好没有去你家接亲的环节,不然时间都来不及了。”则灵送化妆师一行人出门,“你昨晚熬夜了?”

  “他昨晚给我打电话了。”

  “伦敦那位?”

  “嗯。他今天上午的飞机,准备定居伦敦。”

  “那就是说,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

  则灵话音刚落,化妆间门被推开,“宜小姐,迎宾台已经布置好了。林董让我带您过去。”

  宜笙起身,看向则灵,“没有机会了。”

  昨晚没有跑出去,那么今后都不会再跑。

  她会是站在迎宾台前优雅的宜家千金,秦家少奶奶。

  “秦见川呢?”则灵陪在宜笙身边,“怎么就让你一个人迎接宾客?”

  “说来可笑,我们到现在都没见过彼此。”宜笙端着笑,目视旋转着的酒店礼门。

  “你等着,我帮你去找找!”则灵愤愤离开。

  宜笙眼神空洞的笑着,就像橱窗里精致的琉璃娃娃。

  漂亮,却无生气。

  “宜小姐,现在过来的是,沪上尚家和黎家的两位董事。”一侧的礼宾道。

  尚禧暖跟在黎锡然身边,从进入酒店停车场她就开始给秦见川打电话,“阿川舅舅还是没接。”

  黎锡然看了眼走在他们前面的尚遵,“他可真行,直接逃婚。”

  “那个新娘好漂亮。阿川舅舅就这样走了,她一会儿可怎么收场呀!”尚禧暖皱了皱眉头。

  “他如果和人家举行了仪式再跑,才是真的祸害了宜家小姐。”所以,倒不如直接不出现。

  “我听外公说宜小姐是养女,宜、秦两家还有生意往来,那以后宜小姐的处境岂不是也会更加艰难。”

  黎锡然嗯了一声,“所以说他是疯了。”

  “我给阿川舅舅录个视频,让他好好记住这张脸。等风波过去,亲自来给宜小姐道歉。”

  “这么义愤填膺,你前段时间不还在担心那位伊森小姐?”

  “一码归一码,我是希望伊森小姐和阿川舅舅幸福,可也不想宜小姐因为阿川舅舅处境艰难。”尚禧暖打开与秦见川的聊天框,边录视频边说话,“阿川舅舅,你亏欠人家宜小姐的,记住回来还。”

  宜笙看着一行人走近,笑着打招呼,“尚老,黎董。”

  尚遵笑着打量她,“前段时间还和你父亲聊天,说他藏着宝贝女儿不让人见。今天这一露面,不知得招多少人遗憾,真是便宜阿川那小子了。”

  “他也很优秀。”宜笙笑着回道。

  “这媳妇儿,还帮他说话。更便宜那臭小子了。”尚遵笑着,同黎锡然往内厅走去。

  与此同时,尚禧暖手机响起,“舅舅,是阿川舅舅。”

  则灵回来时,宜笙已经换好主纱造型和妆容。

  “我和你说,出大事了!”则灵接过化妆师手中的饰品,“我来就好,你们出去吧。”

  等人都走了,宜笙才问,“神神秘秘的,怎么了?”

  “听说,你那位未婚夫逃婚了!”则灵压低声音说道。

  宜笙神情一凝,眼皮都在跳。

  那一刻,她想的不是一会如何面对尴尬局面,而是挺钦佩那位秦少爷,做了她不敢做的事。

  “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现在比我慌得是秦家人,等一个小时后,我对着宾客再表演也不迟。”

  则灵不由被她震惊道:“你还真是在不该淡定的时候格外淡定。”

  “他逃婚,秦家应该就不好意思撤资了吧?”宜笙放下妆盒,“我更担心血液病合作的事情。”

  “逃婚还撤资的话,秦家非得被戳着脊梁骨骂。”则灵愤慨不平道,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虽然有点丢脸,那你以后岂不是就自由了。”

  “被退婚一次,被逃婚一次。估计京城再没人会去我家提亲,确实自由了。”宜笙沉闷已久的心,终于清亮起来,“他昨天打电话和我说,把我们在伦敦和洛杉矶住的房子买了下来。就等着我后悔。”

  则灵:“那一会儿秦家二老道歉的时候,你可记住别笑出来,有多伤心就哭得多伤心。”

  “还得哭呀!哭不出来怎么办?”

  “那就想象,你那位逃婚的未婚夫,就是被你甩掉的纯情富二代。”

  宜笙一愣,巴掌随即落在则灵身上,“我只是想哭,又不想死。”

  “纯情大少惨遭玩弄感情,心灰意冷的他发现未婚妻居然就是那个绝情冷漠的女人。是狠狠报复,还是擦干眼泪陪她睡。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两人的笑声从化妆间内传至走廊,路过的人停下脚步。

  看着贴有新娘化妆间的标牌冷笑,“昨晚还在哭,今天就笑得这么开心。”

  又等了约有半个小时,宜笙伸了个懒腰,“还没人来接我,可以酝酿情绪了。顺便订一张后天去伦敦的机票。”

  “呦,这么迫不及待。”

  “如果不是明天有演出,出了酒店我就登机。理由都想好了,治愈被抛弃的情伤。”

  两人笑着,林胤和宜彬推开化妆间门。

  宜笙在他们二人脸上凝视许久,心中钦佩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走吧笙笙。”宜彬笑着对她说道。

  宜笙起身,同则灵交换了一个我准备好表演的眼神,“好。”

  按照原定方案,宜笙从礼堂主门进入,由宜彬送至红毯中央,再将她交给秦见川。

  但在他们去往礼堂的途中,宜彬告知她改变了方案,新郎将与她直接从主门进入。

  “我们直接走红毯么?”宜笙疑惑问道,又看了眼则灵。

  则灵也表示疑惑,新郎不都逃了么?

  然后在浓浓的不解中,宜笙抬眸,瞬间便看到了站在礼堂门口手拿捧花等待接她的新郎。

  那一刻,她的脚步顿住。

  纵使宜彬和林胤如何叫她,都没有再往前迈进一步。

  宜笙便看着前方的男人一袭挺阔西装,用温情的眼眸盯着她。

  那份深情,却又在逐渐的凝滞中转换了情绪。

  似是在说,玩弄本少爷很开心吧?

  多时,秦见川才慢慢朝他们走来,然后站定在宜笙身前。一如初见时,朝她伸出宽厚温热的手掌。

  只是不再同最初的温和询问语气,而是变成了冰冷又不容人反抗的肯定。

  连对她说得每个字音都咬得极重,“和我走吧!秦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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