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行路03
劝说了邵显江氏一通，两人都没理会她，邵琰无奈之下只能退出来，打算回房仔细想想对策。
吴妈妈他们虽然跟着一起进京，但因为裴耀“别有用心”，他们住的地方跟邵家一行住的地儿是隔开的，如今是夜里，他们也不需要人照顾，吴妈妈他们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邵琰还没回到自己的房，便听得墙角的树上有些动静，她知道外边有裴耀的人守着，不会有人敢进到院子里来，想着约莫是猫之类的，便提着灯笼过去看一看。
果然是只“猫儿”！
邵琰见他又不顾约定偷偷摸摸来寻自己便有些生气，转身便要回去。
裴耀连忙拉住她，压低了声音问她：“你是不是……跟他们说了……我们的事？”
邵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正门那边点着灯，也不能光明正大地从那边走，裴耀拉着邵琰熟门熟路地找到后门，邵琰忍不住道：“我都不知道这儿有个门——”要不是认识他，真的会觉得他更适合当贼。
裴耀没说话，开了门出去，邵琰看了看守在门外的马儿，又看了他一眼——看来他早有所备。
裴耀扶她上了马，自己也翻身上来，最初马儿是慢慢走，走得稍稍远了便撒开了蹄子，邵琰也不怕裴耀大半夜带着自己是欲行不轨，只是担忧会掉下去抱着裴耀，感觉裴耀心情很好，邵琰忍不住吓他：“你是知道他们不答应这婚事，打算带着我私奔吗？”
裴耀让马儿停下来，扶着邵琰下了马，一手牵着马一手抓着邵琰的手，慢慢往前走，许久之后才开口：“他们真的没答应？”
“真的，”邵琰煞有介事地继续骗他：“他们说齐大非偶，让我回头找个门户相当的人家。”
裴耀停下脚步：“不许找别人。”
顿了顿还是有些忐忑：“我回头再试着说服他们。”
他握紧了邵琰的手：“你不许反悔。”
“他们仅仅是因为这个便不答应吗，还有没有说了别的原因？阿琰你将你们之前的话都告诉我，我见了他们时也好应对——”裴耀自顾自说着，手握得更紧了，声音有些狐疑：“阿琰你到底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邵琰见他当了真，到底是不忍心，跟他说了实话：“我刚刚是骗你的。”
裴耀顿住脚步，偏头看她，邵琰理亏，甩开了他的手自己向前走，转了话题：“这里是哪里？我好像听见水声了。”
“你小心一些，”裴耀嘱咐了一声，拿了条毯子铺在沙石之上，让邵琰坐下来：“这里没人，我们好好说会话。”
邵琰依言坐下来，裴耀站了一会，也在她身旁坐下，邵琰感觉他似乎是有心事：“怎么了？还记恨我之前说的话吗？”
邵琰有些不自在：“我就是……突然想吓吓你而已。”
“没事，”裴耀嘴上说着没事，语气却明显是有事，怕邵琰不信，郑重道：“我没生气。”
邵琰听出他语气不太对，连忙道：“我以后不这么吓你了。”
裴耀刚想安慰她，邵琰却抓住了他的手臂：“我们回去吧，似乎有人过来了。”
裴耀反而舒了口气：“放心，不会有人过来的。”
邵琰有些紧张：“我都看到灯光了，就是朝着我们这边来的。”
裴耀不让她起身：“别怕，我在这儿呢。”
就是他在才不安心啊，邵琰有些无奈，想想万一来人看到自己跟裴耀孤男寡女大半夜在这里，说他们有伤风化怎么办，觉得他俩是准备私奔抓着他们见官怎么办……
裴耀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胸膛：“你要是怕被人看见，我替你挡着，这样就算有人过来也看不到你了。”
邵琰觉得不太对，自己这么个人在这里，来人怎么可能看不到，但是想想能挡住脸也行，便也由着裴耀了。
等了一会，裴耀稍稍退开，让她把头转向水面：“我说了没有人过来的吧。”
原来先前看到的光是一盏盏花灯顺流而下，并不是真的有人过来，邵琰舒了口气，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裴耀：“你早就知道？”
先前没有光，看不到裴耀的神情，如今借着那些光便可以看见裴耀的脸，他面色微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问她：“喜不喜欢？”
邵琰也红了脸，不理他，只是起身走近了水边，见裴耀也跟了过来，让他捞起几盏不一样的花灯上来给她把玩。
将花灯摆在他们先前坐下的地方附近，都是沙石，倒也不怕着火，邵琰的确觉得惊喜，然而还是有些好奇，偏头问他：“你跟谁学的这些手段？”
裴耀不甚自在地别开脸，许久之后才轻声道：“手下有个人……是这地儿的人，听说每到什么节庆之日……便有放花灯的习俗……年轻女子尤为喜爱……虽然现在并不是时节，但是好不容易路过一次，还是想陪你一起看看。”
他想了想道：“我们成亲之后，如果有机会要赶着时节来一次。”
邵琰面色发烫，怕他看出什么只好低着头，回去坐下，裴耀也跟着回来坐在她身边，有些忐忑：“你不喜欢？”
邵琰看着那些河灯顺流而下，心中明明是欢喜，嘴上却是道：“不喜欢。”
裴耀听出她是在口是心非，嘴角微微上扬，没拆穿她。
看了一会，邵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所以你身边的人都知道我们俩半夜出来……”她不好意思把“私会”二字说出口。
“冷不冷？”裴耀手臂绕过她后背，抓住她肩膀让她靠向他：“放心，他们不会乱说的。”
邵琰抵着他胸膛：“我觉得以后会没脸见人的。”
裴耀手臂收紧：“你又不必见他们。”
邵琰还是不自在，想要推开他：“你准备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今夜天气不好有雨呢。”
裴耀没松手，声音低低的：“还好今夜无雨。”
邵琰又道：“万一我不肯跟你出来呢？万一我跟爹娘说话说得晚了呢？”
“没那么多万一，”裴耀无奈，敲了敲她额头：“你顾虑的事情怎么那么多。”
邵琰叹气，她需要顾虑的事情，可不就是很多吗，她所处的位置，注定了她不可能随心所欲而活。
裴耀迟疑了一下：“怎么了？是不是其实……他们是真的没有答应？”
“没有的事，说了之前那些话是吓你的，”邵琰摇头，想了想道：“只是说清楚之后，难免让他们多了别的担忧，让我觉得自己没有深思熟虑，答应你答应得有些太草率，没有顾及到他们……有些不孝。”
“什么担忧？”裴耀偏头将下巴抵在邵琰头上：“你……又想反悔了？”
邵琰愣了愣，她的确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反悔的，只是不能让裴耀知道她起过那心思，连忙摇头：“没有的事。”
裴耀没有被她忽悠过去：“那么到底是什么担忧？”
邵琰沉默了许久，还是决定跟他说实话：“他们忧心我嫁你的话，会因为嫁妆的多寡而被人说道。”
裴耀想要说什么，邵琰不让他开口：“你别说话，让我先把话说完。”
“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所以以前我不愿意嫁你，也从来没用这个理由来说事，”邵琰叹气：“但是我没想到，长辈们考虑的，却偏偏是这些。”
“他们想要为我长脸，我却不能真的就这么坦然受之，我两个姐姐出嫁时的嫁妆你应该多多少少是清楚的，”邵琰抬头看他：“如果我愿意接受的嫁妆是至多与她们齐平的话……你会介意吗？”
“你既然知道我不在意这些，你又何须担忧，要成亲的是你我，要过日子的也是你跟我，不必理会外边人说什么，”裴耀低头凝视她：“放心吧，就算你什么嫁妆都不带，只要你人嫁给我——我能养活你的。”
邵琰红了脸，不过倒也安心了，将头低下，嗔道：“哪能真的什么都不带就……”
“这些事你不用担心，”裴耀拍了拍她的背：“实在不行的话，我跟他们说将我一些二房那边不知道的——”
“不许你去跟他们胡说！”邵琰连忙抬头打断他：“你要是真的这么过去跟他们这样说，只怕他们就真的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裴耀看着她：“反正我的都是你的，趁着机会将那些过了明路也未尝不可。”
“他们不会接受的，我也不会接受的，”邵显江氏不可能答应嫁个女儿还要裴耀来操心嫁妆的问题，邵琰有些埋怨：“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跟你交个底，你要是那么做了……那我成什么了！”
“是我没考虑清楚，放心我不会乱来，”裴耀连忙道：“你别生气。”
邵琰还是有些不开心，手指轻戳他手臂：“怪道人们常说要门当户对，原来门不当户不对烦心的事真的就这么多。”
裴耀手臂收紧：“再烦心也不许反悔。”
“放心吧，他们总担心我会一辈子不嫁人，而今我自己选了你，就算我想反悔，他们也不许的，”邵琰推了推他：“既然都告诉他们了，我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裴耀并没有彻底放心的样子：“你若是因为别人‘不许’便能妥协的性子，我何至于要花那么大力气劝服你？”
邵琰原本已经稍稍退离了他的身子，偏头看他，裴耀也正好看着她，就着身边的灯火，依稀可见他目光灼灼，邵琰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他那些话不自在还是因为他看着她所以不自在，将目光别开，看向犹如星河璀璨的水面。
身子朝他贴近了一些，无声地安抚他。
裴耀放在她肩上的手收紧，让她更贴近自己，见她没有退开，嘴角微微上扬，怕声音泄露了自己那点小算计，也不再开口——很多时候，他未必就真的是不信她，只是说不信的话，更能逼出她的反应，他也总能找到机会亲近她。
河中的花灯已经不知道流到了哪里，他们身边的花灯也慢慢熄灭了，邵琰有些担忧：“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裴耀点头，拉着她往回走，扶她上马之后，并不忙着回去，让马儿慢悠悠地走着，跟她道：“回京之后，一时半会这些三媒六聘的也过不完，总要耗上些时日的，所以我会先在羽林卫中待上些时日，等把你我的事情彻底定下来了，再去长州。”
邵琰有些忐忑：“长州那边你一时不去，可以吗？”她特别担心自己会耽误他的事情。
“无妨的，在羽林卫中历练一下，正好也是一种资历，”裴耀低头看她：“以我过去这些年的所为，就算不依赖祖荫……入羽林卫至少也是郎将之位……但一是为了不太显眼，二是为了麻痹二房那边……所以我推辞了，打算从卫官做起。”
邵琰沉默，放在他腰上的手稍稍收紧，裴耀笑了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担心，而是想让你宽心，不许皱眉。”
“楚州那事……虽然不好披露出来，但是陛下还有殿下……都是心里有数的，不会因为我想娶你，便失却圣心的说法，你不要担心，”裴耀安抚她道：“所以不管以后的日子里，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我的事情，不会瞒着你，你心里也要有底，不要被人误导了。”
邵琰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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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妈他们虽然跟着一起进京，但因为裴耀“别有用心”，他们住的地方跟邵家一行住的地儿是隔开的，如今是夜里，他们也不需要人照顾，吴妈妈他们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邵琰还没回到自己的房，便听得墙角的树上有些动静，她知道外边有裴耀的人守着，不会有人敢进到院子里来，想着约莫是猫之类的，便提着灯笼过去看一看。
果然是只“猫儿”！
邵琰见他又不顾约定偷偷摸摸来寻自己便有些生气，转身便要回去。
裴耀连忙拉住她，压低了声音问她：“你是不是……跟他们说了……我们的事？”
邵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正门那边点着灯，也不能光明正大地从那边走，裴耀拉着邵琰熟门熟路地找到后门，邵琰忍不住道：“我都不知道这儿有个门——”要不是认识他，真的会觉得他更适合当贼。
裴耀没说话，开了门出去，邵琰看了看守在门外的马儿，又看了他一眼——看来他早有所备。
裴耀扶她上了马，自己也翻身上来，最初马儿是慢慢走，走得稍稍远了便撒开了蹄子，邵琰也不怕裴耀大半夜带着自己是欲行不轨，只是担忧会掉下去抱着裴耀，感觉裴耀心情很好，邵琰忍不住吓他：“你是知道他们不答应这婚事，打算带着我私奔吗？”
裴耀让马儿停下来，扶着邵琰下了马，一手牵着马一手抓着邵琰的手，慢慢往前走，许久之后才开口：“他们真的没答应？”
“真的，”邵琰煞有介事地继续骗他：“他们说齐大非偶，让我回头找个门户相当的人家。”
裴耀停下脚步：“不许找别人。”
顿了顿还是有些忐忑：“我回头再试着说服他们。”
他握紧了邵琰的手：“你不许反悔。”
“他们仅仅是因为这个便不答应吗，还有没有说了别的原因？阿琰你将你们之前的话都告诉我，我见了他们时也好应对——”裴耀自顾自说着，手握得更紧了，声音有些狐疑：“阿琰你到底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邵琰见他当了真，到底是不忍心，跟他说了实话：“我刚刚是骗你的。”
裴耀顿住脚步，偏头看她，邵琰理亏，甩开了他的手自己向前走，转了话题：“这里是哪里？我好像听见水声了。”
“你小心一些，”裴耀嘱咐了一声，拿了条毯子铺在沙石之上，让邵琰坐下来：“这里没人，我们好好说会话。”
邵琰依言坐下来，裴耀站了一会，也在她身旁坐下，邵琰感觉他似乎是有心事：“怎么了？还记恨我之前说的话吗？”
邵琰有些不自在：“我就是……突然想吓吓你而已。”
“没事，”裴耀嘴上说着没事，语气却明显是有事，怕邵琰不信，郑重道：“我没生气。”
邵琰听出他语气不太对，连忙道：“我以后不这么吓你了。”
裴耀刚想安慰她，邵琰却抓住了他的手臂：“我们回去吧，似乎有人过来了。”
裴耀反而舒了口气：“放心，不会有人过来的。”
邵琰有些紧张：“我都看到灯光了，就是朝着我们这边来的。”
裴耀不让她起身：“别怕，我在这儿呢。”
就是他在才不安心啊，邵琰有些无奈，想想万一来人看到自己跟裴耀孤男寡女大半夜在这里，说他们有伤风化怎么办，觉得他俩是准备私奔抓着他们见官怎么办……
裴耀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胸膛：“你要是怕被人看见，我替你挡着，这样就算有人过来也看不到你了。”
邵琰觉得不太对，自己这么个人在这里，来人怎么可能看不到，但是想想能挡住脸也行，便也由着裴耀了。
等了一会，裴耀稍稍退开，让她把头转向水面：“我说了没有人过来的吧。”
原来先前看到的光是一盏盏花灯顺流而下，并不是真的有人过来，邵琰舒了口气，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裴耀：“你早就知道？”
先前没有光，看不到裴耀的神情，如今借着那些光便可以看见裴耀的脸，他面色微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问她：“喜不喜欢？”
邵琰也红了脸，不理他，只是起身走近了水边，见裴耀也跟了过来，让他捞起几盏不一样的花灯上来给她把玩。
将花灯摆在他们先前坐下的地方附近，都是沙石，倒也不怕着火，邵琰的确觉得惊喜，然而还是有些好奇，偏头问他：“你跟谁学的这些手段？”
裴耀不甚自在地别开脸，许久之后才轻声道：“手下有个人……是这地儿的人，听说每到什么节庆之日……便有放花灯的习俗……年轻女子尤为喜爱……虽然现在并不是时节，但是好不容易路过一次，还是想陪你一起看看。”
他想了想道：“我们成亲之后，如果有机会要赶着时节来一次。”
邵琰面色发烫，怕他看出什么只好低着头，回去坐下，裴耀也跟着回来坐在她身边，有些忐忑：“你不喜欢？”
邵琰看着那些河灯顺流而下，心中明明是欢喜，嘴上却是道：“不喜欢。”
裴耀听出她是在口是心非，嘴角微微上扬，没拆穿她。
看了一会，邵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所以你身边的人都知道我们俩半夜出来……”她不好意思把“私会”二字说出口。
“冷不冷？”裴耀手臂绕过她后背，抓住她肩膀让她靠向他：“放心，他们不会乱说的。”
邵琰抵着他胸膛：“我觉得以后会没脸见人的。”
裴耀手臂收紧：“你又不必见他们。”
邵琰还是不自在，想要推开他：“你准备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今夜天气不好有雨呢。”
裴耀没松手，声音低低的：“还好今夜无雨。”
邵琰又道：“万一我不肯跟你出来呢？万一我跟爹娘说话说得晚了呢？”
“没那么多万一，”裴耀无奈，敲了敲她额头：“你顾虑的事情怎么那么多。”
邵琰叹气，她需要顾虑的事情，可不就是很多吗，她所处的位置，注定了她不可能随心所欲而活。
裴耀迟疑了一下：“怎么了？是不是其实……他们是真的没有答应？”
“没有的事，说了之前那些话是吓你的，”邵琰摇头，想了想道：“只是说清楚之后，难免让他们多了别的担忧，让我觉得自己没有深思熟虑，答应你答应得有些太草率，没有顾及到他们……有些不孝。”
“什么担忧？”裴耀偏头将下巴抵在邵琰头上：“你……又想反悔了？”
邵琰愣了愣，她的确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反悔的，只是不能让裴耀知道她起过那心思，连忙摇头：“没有的事。”
裴耀没有被她忽悠过去：“那么到底是什么担忧？”
邵琰沉默了许久，还是决定跟他说实话：“他们忧心我嫁你的话，会因为嫁妆的多寡而被人说道。”
裴耀想要说什么，邵琰不让他开口：“你别说话，让我先把话说完。”
“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所以以前我不愿意嫁你，也从来没用这个理由来说事，”邵琰叹气：“但是我没想到，长辈们考虑的，却偏偏是这些。”
“他们想要为我长脸，我却不能真的就这么坦然受之，我两个姐姐出嫁时的嫁妆你应该多多少少是清楚的，”邵琰抬头看他：“如果我愿意接受的嫁妆是至多与她们齐平的话……你会介意吗？”
“你既然知道我不在意这些，你又何须担忧，要成亲的是你我，要过日子的也是你跟我，不必理会外边人说什么，”裴耀低头凝视她：“放心吧，就算你什么嫁妆都不带，只要你人嫁给我——我能养活你的。”
邵琰红了脸，不过倒也安心了，将头低下，嗔道：“哪能真的什么都不带就……”
“这些事你不用担心，”裴耀拍了拍她的背：“实在不行的话，我跟他们说将我一些二房那边不知道的——”
“不许你去跟他们胡说！”邵琰连忙抬头打断他：“你要是真的这么过去跟他们这样说，只怕他们就真的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裴耀看着她：“反正我的都是你的，趁着机会将那些过了明路也未尝不可。”
“他们不会接受的，我也不会接受的，”邵显江氏不可能答应嫁个女儿还要裴耀来操心嫁妆的问题，邵琰有些埋怨：“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跟你交个底，你要是那么做了……那我成什么了！”
“是我没考虑清楚，放心我不会乱来，”裴耀连忙道：“你别生气。”
邵琰还是有些不开心，手指轻戳他手臂：“怪道人们常说要门当户对，原来门不当户不对烦心的事真的就这么多。”
裴耀手臂收紧：“再烦心也不许反悔。”
“放心吧，他们总担心我会一辈子不嫁人，而今我自己选了你，就算我想反悔，他们也不许的，”邵琰推了推他：“既然都告诉他们了，我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裴耀并没有彻底放心的样子：“你若是因为别人‘不许’便能妥协的性子，我何至于要花那么大力气劝服你？”
邵琰原本已经稍稍退离了他的身子，偏头看他，裴耀也正好看着她，就着身边的灯火，依稀可见他目光灼灼，邵琰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他那些话不自在还是因为他看着她所以不自在，将目光别开，看向犹如星河璀璨的水面。
身子朝他贴近了一些，无声地安抚他。
裴耀放在她肩上的手收紧，让她更贴近自己，见她没有退开，嘴角微微上扬，怕声音泄露了自己那点小算计，也不再开口——很多时候，他未必就真的是不信她，只是说不信的话，更能逼出她的反应，他也总能找到机会亲近她。
河中的花灯已经不知道流到了哪里，他们身边的花灯也慢慢熄灭了，邵琰有些担忧：“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裴耀点头，拉着她往回走，扶她上马之后，并不忙着回去，让马儿慢悠悠地走着，跟她道：“回京之后，一时半会这些三媒六聘的也过不完，总要耗上些时日的，所以我会先在羽林卫中待上些时日，等把你我的事情彻底定下来了，再去长州。”
邵琰有些忐忑：“长州那边你一时不去，可以吗？”她特别担心自己会耽误他的事情。
“无妨的，在羽林卫中历练一下，正好也是一种资历，”裴耀低头看她：“以我过去这些年的所为，就算不依赖祖荫……入羽林卫至少也是郎将之位……但一是为了不太显眼，二是为了麻痹二房那边……所以我推辞了，打算从卫官做起。”
邵琰沉默，放在他腰上的手稍稍收紧，裴耀笑了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担心，而是想让你宽心，不许皱眉。”
“楚州那事……虽然不好披露出来，但是陛下还有殿下……都是心里有数的，不会因为我想娶你，便失却圣心的说法，你不要担心，”裴耀安抚她道：“所以不管以后的日子里，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我的事情，不会瞒着你，你心里也要有底，不要被人误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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