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微澜(四)_皇后她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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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微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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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震怒,院中所有侍立的宫女、太监、宿卫都齐齐双膝跪地,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板上,大气不敢喘一声。一时间,场间静极了。

  皇帝威严的声音在头顶炸开,似猛枭云间啼:“你虽日夜跟在朕左右不离,只兼着内务府总管的名头。但宫中出了这样的事,你难辞其咎!”

  “陛下!”张华跪伏在地,毕竟是伺候晏清的老人了,到底是没有失了分寸。

  他诚惶诚恐地磕了个头,高声答道:“奴才罪该万死!请陛下不要气坏了身子,奴才自个儿去领罚!”

  “陛下切莫动怒。”跪在地上的江望直起上半身,垂首道,“怒极伤肝,望陛下以龙体为重。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晏清见江望开口,看在爱妃与爱子的面子上不好驳了他,自然敛了两分戾气,准了。

  “秋季干燥易走水,中秋夜又是举国同欢的节令,宫人们一时松懈也是在所难免,人之常情,此是怨不得张大人。”

  江望替他分辩道:“事已至此,处罚张大人也于事无补。不如令张大人负责此事,一来戴罪立功,二来对夫人和齐王殿下也有个交代。”

  江望想的周到,既卖了张华一个人情,又抚慰了江夫人和晏珩。这话晏清不是不可以说,而是他说出去难免有失偏颇,引江夫人起疑,怪他包庇,令幼子寒心。可换了江望来说,就没有这个顾虑。

  晏清沉思片刻,院中众人也只能跪陪。唯余江夫人啜泣之声,细且轻,悬在耳畔久久不绝。晏清握住她拭泪的手,夺过她手中绣着铃兰香帕,小心替她擦着泪珠,道:“朕会为你和珩儿做主的。”

  “张华。”帝王加重了语气,“给你两天时间查明真相,要是办不好……”

  “奴才就自己找根麻绳了断,免得脏了主子的眼。”张华忙又磕了个头,表一表忠心。

  “谢陛下……”江若柔止了泪,哑哑开口。

  “时辰不早了,朕先去上朝。”晏清不是很放心,余光在江若柔红红了眼角停留了片刻,终是下了决心,转身迈步离去。

  满院侍从这才爬起,伺候皇帝的近侍们齐齐朝着江若柔欠身,而后依次退出了院子。霎时间,院落又变得安静空旷了。

  张华没有走,他先向江若柔行了礼,而后站到江望身前,朝他俯身一拜。

  “不可!”

  江望连连扶住他,慌道:“大人这样做,真是折煞我也。”

  “江大人敢顶着陛下的雷霆之怒替奴才求情,奴才感激不尽。”张华虽然说着这话,却看向偏殿敞开的朱门,“夫人与殿下造此劫难,确实是奴才的疏忽,奴才定揪出幕后元凶,为猗兰殿讨一个公道。”

  “那就拜托公公了。”

  “夫人与殿下不怪罪奴才就好。”张华表情一肃。

  “公公言重,火又不是您放的,我去瞧瞧珩儿,公公自便。”江若柔虚虚落下一语,而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步入殿中。

  江望朝张华点了点头,亦跟着江若柔去内间看昏迷晏珩去了。

  徒留原地的张华惊出一身冷汗。他在宫中待了数十年,宫中不是没有走过水。可每逢节庆,内务府的巡防内宦和宫中禁军都是小心再小心的当差,昭阳殿不会无故在短时间内起那么大的火。更何况昭阳殿是新修葺不久的宫殿,翻新时用的是新木料,不可能碰上火就燃得那么厉害。

  除非这火……不是意外……

  “干爹……”张华身后的一个年龄不大的太监小心翼翼上前,“咱们现在去哪里查?”

  张华眸光一暗,本就凹陷的眼早露出了阴鸷的光:“敢将手伸这么远,后宫中又有这么大势力的,除了那位夫人,还有谁呢?”

  “可这样做也太……”那太监欲言又止。

  “咱家怎么说?回上面的话不要吞吞吐吐,有什么说什么。”张华转身,踏着步子离开。

  那黑衣太监亦步亦趋追上:“奴才觉得这样太明显了。京中本就两位皇子,齐王殿下受陛下宠爱,是太子殿下继位的阻碍不错,可齐王要是出了事,不说陛下,奴才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李夫人。”

  “你懂什么。”张华冷笑道,“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李夫人知道会被怀疑,可齐王殿下一除,太子殿下地位就会稳如泰山。为了未来天子的颜面,哪怕再宠爱江夫人,陛下也不会将此事追究到底。”

  “那干爹打算从何查起?”

  张华一顿,停了步子。他对着身后差点撞到自己,趔趄停下的太监冷冷道:“从昨日失踪的宫人查起,有一个查一个。”

  甘露殿内,得知晏珩火里逃生的罪魁祸首自然沉不住气了。李夫人依旧满身珠翠琳琅,面上敷了层厚厚的铅粉,遮掩着眼底的乌黑。

  “你确认都处理干净了?”她压着嗓子,再三询问柳心。

  “夫人放心,查不到您的头上。”柳心沉声道,“就算是查到了,也是奴婢恶向胆边生,看不惯江夫人洋洋得意的样子,一时鬼迷心窍所致。”

  “柳心……”李骊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抬手握住她横在胸前生茧的双手,眼底水光晃动,“可惜晏珩那小子福大命大,没有殁在这场火里。他若死了就算陛下查到,我们也定然无虞。”

  “夫人,奴婢无能。”柳心无奈地叹道,“晏珩确实难以接近,有了这次的事情,下次再想逮到机会加害他就难了……”

  秋高云淡,夕阳的余晖没了洁白纱窗的阻碍,毫不吝惜地洒进猗兰殿偏殿时,之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终于转醒。晏珩只觉浑身酸软无力,被火燎到的肌肤隐隐作痛。她蹙眉,撑着双臂自软榻上坐起。

  虽太医嘱咐殿内要通风,但顾忌到晏珩体寒受不得冷,叶青还是将床边的锦帐放了下了。

  低垂的锦帐被夕光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灯台上红烛已经燃起。微风荡漾,烛火迷离,晏珩透过朦胧了视线的锦帐,失神的盯着窗上方斜照的夕阳。

  “殿下!您终于醒了!”叶青端着熬好的药走进,看见锦帐中婆娑的影。她忙将漆盘放在桌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

  晏珩怅然的坐在床上,见眼前的锦帐被素手挂起,熟悉的面容闯入眼中,惺忪的眼底这才有了细碎的流光。

  “叶娘。”浓烟呛哑了嗓子,她动了动唇,干涩地挤出来两个字。

  她怕这一切都是自己不甘而平白做的一场梦,哪怕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也觉得茫然无措。她又一次历经了那场大火,不过这一次她做好了准备。可世上从来就没有万顺万当的事,她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如果自己就这么殁在这场火里,陆婉知道了,会可怜自己吗?

  “殿下不怕,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叶青跪坐在脚踏板上,逆着光,晏珩也能看清楚她眼中闪烁的晶莹。

  “奴婢就不该离开您半步,不过去了江府一个日夜,您就出了这种事……”她喃喃道,像是在自责。

  晏珩抬手,轻轻拂去那迸出女子眼角的泪花,苍白的面容上扯出一摸淡然的笑:“她们有备而来,你在与不在,我都是要历这个难的……”

  更何况,我是将计就计。

  “殿下,是李夫人。”叶青不是不知道宫中后妃争宠的那些阴谋诡计,可敢谋害皇子,谋害自家殿下的,胆子定然不小。对方手能伸这么长,也绝不是一般嫔妃。若说谁会对深得帝心的皇帝幼子下手,除了甘露殿那位,她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晏珩不置可否,只艰难地收了手,阖眸道:“父皇怎么说?”

  “陛下命张大人彻查此事,给您和公主殿下一个交代……”叶青边说边瞥晏珩,犹豫着要不要说。

  “我知道珃儿没了。”

  叶青偏过头,不想让晏珩看见自己又流泪。

  “我一日不除,太子殿下地位就一日不稳,李夫人就一日不得安枕。”晏珩面上一片平静,语调轻且淡,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来。只是略微哑瑟的嗓音,听起来带着三分伤感,夹着七分凉薄。

  “我与太子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自少年封王久不离京开始,这梁子就早早结下了。”

  太子平庸,身为皇帝,晏清不可能将祖宗打下的天下交给一个资质平平的继承人,尤其是有了更好的选择后。皇帝所出七子中,将或多或少性格或身体有些毛病的皇子排除,只剩一头一尾,即晏琮与晏珩二人。所以继承人,只能在两人之间选择。

  朝中催得急,太后与亲弟弟又对皇位虎视眈眈,晏清若不早立国储,恐亲子难以继位。为了绝了太后与魏王的心思,他同日册立了晏琮与晏珩。

  幼子晏珩的聪明才智已随着年岁增长日益显露,日后幼子心性与能力都将远远超出皇长子晏琮。所以,晏清虽立晏琮为太子,可教导太子与齐王的班底,从来都是一拨人。圣心如此,一点都不难测。所以朝中文武,都在观望,站队的官员并不多。

  晏珩与陆婉的订亲之事已昭告天下,与安乐长公主晏月亲上加亲后,迟钝如李夫人,也会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她迫不及待的动手了,妄图一把火将晏琮登上龙椅宝座上的拦路枝烧掉。

  晏珩睁眼,见叶青避开自己在一旁啜泣,出口的一字一句更是决绝:“有时候,不争就会死。何况,我与晏琮都是庶出,只不过出生顺序不一样罢了。更何况,我从未想过对晏琮三拜九叩,那个位置就应该能者居之。”

  舍我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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