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解惑(一)_皇后她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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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解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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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晏珩瘦削挺拔的身影在出现在石阶尽头。眼尖的黄吉撒腿过去,在她拾阶而下,步入平地时,恭敬地打了个千。

  “陛下,您可算出来了,您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奴才万死难辞其咎。”

  “朕安。”晏珩淡淡瞥了他一眼,“皇陵守卫森严,朕能出什么事?”

  “瞧奴才这张嘴,该打!”黄吉抬手,雷声大雨点小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唯唯道,“陛下是九五至尊,有神灵护佑,不可能出事!”

  晏珩杵着收起的伞,静静地看着他。只见黄吉意思了两下,收了手,觍着脸道:“陛下,雨停了,咱们趁早起驾回宫?”

  身上衣服的确淋了雨,有些潮湿。晏珩颔首,将手中的伞递给黄吉,踏着汉白玉石上尚未渗下去的积水,走向威严仪仗队尾套着六骏的金根车。

  黄吉接了伞,亦步亦趋地跟在晏珩身后。晏珩踩了小太监搬来木阶,钻入宽阔的车中,而后掀开了锦帘,对准备上马的黄吉吩咐道:“天色已晚,朕今日不回宫了,改道长门。”

  黄吉压下心中的疑惑,恭敬地应道:“嗻。”

  长门宫虽是行宫,可离皇宫并不远。自皇后陆婉罢居长门后,天子再未涉足其间。而今,已有十年之久。

  不过天家宫苑,自设有司负责打扫修葺事宜。哪怕圣驾久不至,突然临幸,也是万事俱备。

  “微臣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到快马传讯,长门宫的中常侍匆匆集结诸宫人夹道跪迎。帝王仪仗队伍冗长,却不闻半点人声,连拉车的马都安静的不像话。

  晏珩从容了下了马车,捋顺了衣角,尊口轻启:“平身。”

  “谢陛下。”干练的中常侍闻言,方领着身后众人起身。

  晏珩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庑顶牌楼门,良久,沉声问:“曜德殿……可一切如故?”

  “回陛下……”

  中常侍毕恭毕敬道:“奴才们不敢掉以轻心,每日里都挨个打扫检查,长门宫一切如新。只是陛下突然驾幸,奴才准备仓促。不过奴才已带人已将明光殿给收拾出来了,乞望陛下纡尊前往。”

  “你做的很好,”晏珩点头,而后越过卑躬的中常侍,“不过朕不想住明光殿,带朕去曜德殿。”

  “这……”跟在晏珩身后的中常侍犯了难,吞吞吐吐道,“陛下,曜德殿……曜德殿不干净。陛下万乘之君,岂能入此污秽之室……”

  “污秽之室?”晏珩眸光一凛,转身睨了眼战战兢兢的中常侍,“朕怎不知,这长门宫的曜德殿,何时成了不干净的去处?”

  帝王的逼问,让中常侍冷汗直流。

  黄吉挡在了他身前,低声劝道:“陛下……陆主子曾于此间自缢……陛下还是,别去了……以免睹物思人,伤了身子……”

  晏珩轻笑一声,听不出喜怒:“黄吉,你倒是通透。既如此,你来带路……”

  “……”顶着晏珩深邃的目光,黄吉讪讪道,“奴才遵旨。”

  吱——嘎——

  大殿的门被推开了,晏珩四下看去,殿内洒扫得的确很干净。常年无人居住,空荡荡的殿宇显得异常冷清,没有人气。

  内侍悄无声息地捧着蜡烛进来,在锃亮的鎏金烛台上续起了火。

  嗤——

  升腾的火光照亮了寝殿,晏珩挥手斥退众人。罢退陆婉后,曜德殿按照她的吩咐,与椒房殿布置的一模一样。晏珩踱至矮几旁,温酒用的玉壶摆在几上,看上去十分眼熟,与那日她一怒之下踢翻摔碎的好似同一个。

  只是缺了执壶的故人,长年不得使用的玉器,已失去了它该有的光。晏珩跪坐在冰凉的玉簟上,小心翼翼地取出袖中的旧物。

  纸笺保存的很好,上面清秀娟丽的字迹尚未褪去颜色。不见天日的秘密,随着颤抖着展信的手,逐渐暴露于明火之下——

  “偶窥君隐,惊诧难安。惶惶之余,深有所感。”

  “观陛下所为,商汤觉愧;察陛下所思,周武实惭。足见安天下非须眉独可为,实圣人伪作,定男女之别,迫天下良善,附于丈夫;驱四海淑媛,囿于内室。巾帼之才,难以一展;德言容功,缚其身生。”

  “今陛下之举,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妾诚慕之。夫妻十三载,共枕千余日,妾后知后觉,故羞疚耻言。”

  “明君正身,既喜且惊。恐尔厌妇,察之不然,及此,臣妾甚欢。”

  “然至明心见性,恍悟吾错已铸。忽闻陛下之侧,曹氏已立。江氏所荐,岂属无知?自觉再难与君续举案之好,延齐眉之欢。相敬如宾不敢望,执子之手乞奢求。”

  “且仗君之姿,凭君之权,九州颜色无不可揽,域外妍姝来日可期。事已至此,不若成陛下之美,全同心佳侣……”

  笔画至此不继,断断续续,虚虚实实,让人忍不住猜测,写字那人当时心绪的起伏。晏珩眼眶发酸,揽烛近鉴,方才勉强看个明白。

  “吾心悦东邻,苦临于深宫,不敢以告人,思来每甚憾。愿陛引为戒,从心而行之。”

  “今陛下所娶曹氏,妾昔日探之,其所念所盼皆为陛下,冰心可鉴。若果如妾想,曹氏知情,陛下宜善待之,莫负痴情一片。”

  “笔墨干涸,言已尽付。今生无缘,来世罔顾。”

  “惟愿陛下此生如意,得偿所愿,他日功垂后世,永铭青史,王侯将相羞与论。”

  “臣妾陆婉敬书,三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晏珩陷入岑寂,眼底盛着星星点点的水光。叶青看在眼里,心疼不已。自家殿下是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只是“爱”这种特殊的感情,不能同其他事一样憋在心里。

  “殿下……”叶青忍不住开口劝解,“您不能什么事都是一个人扛,这样做太累了。”

  晏珩仰头,望着耿耿星河,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硬生生憋回:“叶娘,你不明白。我还没有坐上那把椅子,就算坐上了,也要韬光养晦,等上许多年,才能彻底从皇祖母手中将大权夺回来。”

  “在此之前,我不能和她过多接触。哪怕以后要和她坦白,也要等,等一个恰当的时机。我忍得了,也扛得住。时间,不是问题……”

  陆婉能够接受胡雪,一定也能接受她。她的身份地位不是胡雪能比的,龙章凤姿更是列榜京中。更何况,婚约在身,她能名正言顺的靠近她。只要她想,她自信,总有一天会走进陆婉的心。

  叶青摇头,罕见地表示出与晏珩意见不合:“殿下,奴婢未遭变故时,逢年过节常与伙伴一去镇上听民众凑钱请来的戏班唱戏。有一出戏,奴婢记不清叫什么,只记住其中有一句唱道‘情不知所起,因由难觅,管什么良辰时机,你只须莫误佳期,莫拘着心儿小心翼翼’。”

  “奴婢想,殿下若是钟意郡主,不妨大胆一些。”

  “可是……可是……”

  胸腔里的一颗心摇摆不定,晏珩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爱会一个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变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叶娘的话固然让晏珩吃了一惊,她顿了顿,道:“我自然觉得自己很好,能够与她相配。可是她……她现在不知道我是女子,我不确定她能不能接受我……”

  不是一个女子接受另一个女子,而是能接受女子的陆婉能不能接受她。胡雪一事永远是扎在她心上的一根刺,总在她想陆婉时隐隐作痛。这根刺,她拔不掉,忘不了。

  心悦东邻,拘于深宫,衷肠无诉,思此断肠。陆婉真正爱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晏琮还是胡雪,亦或是她没有见过的人?

  “殿下在担心这个吗?”叶青沉思片刻,开口道,“奴婢觉得,郡主她并不是看起来那般难以近人。殿下不要只记得郡主的美,就忘了郡主也是天潢贵胄,自幼饱读诗书。哪怕郡主不及殿下聪慧,她的眼界与见识也是女中一流。”

  晏珩默然,垂首静听。她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记忆中没有谈情说爱经历的叶娘,谈起这个来头头是道。

  “说句不好听的,郡主这样的人,合该眼高于顶。放眼陛下诸子,哪位殿下配得上她?只有您了。”

  眼见晏珩陷入沉思,叶青趁热打铁:“殿下,您是个有主意的人,做事也一向有分寸。可少年就应该是血气方刚的,尤其是于情之一字上。您这样憋着不说,想等时机成熟。可您有没有想过,时机成熟之后,郡主心中可能已经住进了其他人?”

  “什么?”

  晏珩幡然悔悟,抬头直视着叶青,双手牢牢按住她的肩:“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你说的很对,叶娘……”

  回想起傍晚,梧桐树下刺眼的一幕,晏珩方觉心中酸胀。看见晏琮与陆婉靠的那么近,陆婉和他说话时神色那样柔。心中那颗名为嫉妒的种子在一瞬破土发芽,激得她在陆婉面前失态,苦心经营的形象险些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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