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装腔作势_人类观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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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装腔作势

  时迁抓到的这个女人跑了。

  他郁闷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时迁到商场里买了一件唐装褂子,又花了二十在地摊上淘了一条一百零八颗紫檀手链。

  装模作样,装腔作势。

  收拾了鸡窝头,把自己装扮成了一位风水大师。

  他晚上那点儿时间,全拿来琢磨何鸢是个什么人。

  顾翎给他派发的那本二十四小时速成风水大师,他连点都没点开。

  一月八日晚上八点。

  时迁准时来到国贸大厦十五楼会所。

  张成辉的私人会所做的奢华至极,但却没有现代化的娱乐措施,放眼望去,全都是古董:瓶瓶罐罐,山水字画。

  透露着一股古玩爱好者的讯息。

  会所的正中间,不出意外,果然是一座巨大的欢喜佛。

  这地方摆的欢喜佛比外面的做工精致许多,时迁看了两眼,心里发麻。

  佛像做的栩栩如生,仿佛不是雕刻出来的,倒像一个真人,眼睛紧闭,神情痛苦,不似集团里的欢喜佛:慈眉善目。

  时迁正想上前仔细研究,张成辉被一群大师拥簇着走了过来。

  “大师,您帮我看看,我这个地方的格局怎么样?”

  “张总会所主楼坐东向西,开口在坤方,出口在北方,依据悬空飞星飞布九宫取水星当令和生气为财位……”

  “张总应该在离方配置大窗户、走廊,财神位养金鱼,风水轮……”

  “张总如要催财,必须要取主命之禄吊到此宫修造必枯树逢春大发大旺……”

  “张总……”

  时迁被众人挤在外围,里面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每一位大师都恨不得用尽毕生所学在张总面前混个眼熟。

  他这个内里没两斤实货的假冒伪劣产品,遑论接近张成辉。

  恐怕一开口,他就要露馅。

  张成辉与众人谈天,叹了口气:“各位大师,实不相瞒,今天把你们请到这里来,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众大师纷纷应和,叫张成辉将梦境内容说出来,他们好大显身手一番。

  张成辉这个梦诡异非常,时迁听他说道:

  梦里张成辉前往一处道观问道,年纪大了家产万贯的人,都会选择去问道求道,山路走了一半,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推石头。张成辉一走,石头就停在他前面。

  老头见他五十多岁,膝下无子,发妻早亡,于是叫他到南边一条岔路口蹲着,下午三刻便有蓬莱仙女下凡前往东海采药,老头叫张成辉趁蓬莱仙女赶路,脱了她的鞋子,叫她不能走路,然后把她带回家去结婚生子。

  张成辉说罢,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张总心善,最近恐怕红鸾星动,要结一桩桃花运。”

  其他大师不甘示弱,各显神通,赶车不带鞭子——全靠拍马屁。

  张成辉被拍舒服了,哈哈大笑。

  时迁心道:老东西,也不知道这梦是他编出来的还是真梦见的。

  “不瞒各位大师,我最近确实遇到了命中良人。来,小何,过来见见人。”

  张成辉话甫一落下。

  拐弯处,门被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肤如凝脂,举步轻摇,神仙玉骨。

  长发盘在脑后,眼睫低垂。

  年纪不大,二十来岁左右,明眼人一看就心说:这个老张,简直老牛吃嫩草,辣手摧花啊。

  再一看这个女人,一众的男人深感惋惜,原因无他:来人实在是漂亮的无可挑剔。

  时迁眉头一挑。

  出来的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何鸢。

  他心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时迁正想上前搭话,张总介绍道:“我的朋友,何鸢,何小姐,万成集团何总的千金。也是我想要携手共度下半生的女人。”

  何鸢缓步,款款而来,挂起落落大方的笑容。

  行为举止堪称弱柳扶风,温婉贤淑。

  时迁嘴角一抽。

  万成集团何总的千金?

  哪门子千金连顿烧烤都吃不起?

  张成辉:“小何从小身体就不好,靠药吊着,难得出来和大家见一面。”

  何鸢看上去身体确实不好的样子。

  走两步就要喘一口气。

  时迁如果没见过何鸢昨晚上不费吹灰之力干翻他的场景,差点儿也要信了她身体不好的邪。

  时迁站在人群外,和她对视。

  何鸢的目光扫过他,没有任何波动,好似他们从来没见过。

  张成辉关切的问道:“小何,实在不行的话就回酒店睡着,我等一下来看你。”

  何鸢轻轻扶了扶头,做出一副‘我是真的很柔弱’的样子。

  时迁灵机一动,拨开人群。

  “让让,让让……张总!您今天可是找对人了!”

  张成辉一看,从人群外围挤进来一个年轻人。

  这位年轻人穿着道服——道服买的有点儿短,小半拉身体都在外面。

  他在一众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里,显得鹤立鸡群。

  时迁挤进人群中心。

  张成辉:“这位是……”

  时迁猛地握住张成辉的手,上下晃动。

  “你好你好,我姓杨,杨白真,杨戬的杨,白求恩的白,真心的真,你可以叫我杨大师!”

  张成辉:“……杨大师,杨大师好。”

  周围某大师齐齐吐槽:什么人呢!还自己管自己叫大师的!脸皮忒厚了!

  时迁和张成辉握完了手,不由分说的拉起何鸢一双美玉似的手。

  这手柔软无骨,触感细腻。

  时迁照葫芦画瓢,照旧一阵猛晃。

  “你好你好,我姓杨,杨白真,杨戬的杨……你可以叫我杨大师!”

  何鸢:“杨大师您好。”

  时迁松开她手的同时,在她的手心处暧昧的戳了一下,又划了一圈。

  后者表情不变,神态自若的收回手。

  张成辉见这个‘杨大师’着三不着两,心中起了一丝鄙夷。

  张成辉:“杨大师方才说我找对人了,杨大师难道有什么高见吗?”

  时迁拍拍袖子,老神在在,神神叨叨说:“我看张总与何小姐眉心之间有一股黑气,这是不祥之兆啊!好险今天遇到我,我祖上就是专治各种不服的!”

  甭管他算命的怎么算,反正说眉心一点黑气,多半都是什么不祥之兆。

  专治各种不服——可不是吗,时迁读书的年代就是学校的校霸,治各种不服手到擒来。

  时迁忽悠:“你近来是不是感到心悸,头晕,呼吸不上来?”

  张成辉一愣:“杨大师怎么知道?”

  时迁心想:废话!现在坐办公室的谁还没个心悸头晕呼吸不畅,一屋子十个人九个有这毛病。

  时迁摸了下巴。

  他虽没有山羊胡子,但此时要制造出一股仙人道长的气势,没有也要制造条件有。

  “何小姐最近是不是也头晕,双眼时常发黑,蹲下常常站不起来?”

  何鸢盯着她。

  时迁扯了一个笑。

  这个笑焉坏焉坏,丝毫不担心何鸢拆他的台。

  “是。”

  时迁:“何小姐是不是时常做梦?梦见南山冒了一场大火,火烧干净整个南山?”

  时迁这话,纯属瞎掰。

  何鸢和他一样,二人猪鼻子里插大蒜,装象。

  拎出来都不是什么真货。

  一个装神棍,一个装千金,一百步也别笑五十步。

  时迁心中断定:何鸢不会拆穿他。

  因此,他胆子很大,开始在现场掰扯。

  时迁跑火车的天赋技能也是满点,演技也是满点,他说完,在现场转了一圈。

  时迁模样严肃,众人盯着他,像是要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一圈下来,他最后锁定了正中间的欢喜佛。

  时迁:“这个佛像有问题。”

  一大师:“胡扯!这佛像是我师傅当年替张总摆的,能有什么问题!”

  时迁摇头晃脑:“非也非也,不能是你师傅摆的,那就没问题了呀,大家都知道,教科书上还都出现几个错误,你的师傅难道就不错了吗?”

  “你来看,张总,你看这个欢喜佛的表情,你看它欢喜吗?”

  “它根本不欢喜啊!不欢喜能叫欢喜佛吗,愁眉苦脸,活像人家欠了它百万十万,这还不能代表有问题吗!”

  张成辉凑近一看,原本好端端一个人,突然脸色煞白。

  时迁还准备了其他的瞎话,打包到了喉咙,却不料没有说出来的机会,张总猛地往前一扑。

  众人皆是一惊。

  时迁叫他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什么毛病?

  合着他之前都不知道这个石像表情变了吗?

  张成辉一个好面子的老总,此时颜面全无,浑身打颤,捧着欢喜佛的佛像,仔细研究,脸部扭曲,活像见鬼。

  “不可能……时间没到……不可能这么快……”

  时迁当机立断稳住他:“张总,不要急,你想说什么,慢慢说。”

  张成辉翻来覆去,抱着石像就是一句:时间没到。

  什么时间?

  什么没到?

  时迁还没想个透彻,张成辉突然指使会所里面的保安把人都请出去。

  他失态片刻,虽然恢复,脸色却也不太好。

  时迁被保安推着往外走,喊道:“张总!张总!我有办法解决你的麻烦!”

  另一人也叫:“张总!那个佛像是我师傅请的!您有什么麻烦可以找我!”

  时迁心想:嚯,业务竞争相当激烈。

  他身手敏捷,挣脱开保安,另一人随后挣开。

  张成辉神色崩溃的盯着佛像,何鸢在一旁静静的站着,沉静淡然,和佛像也没什么差别。

  安保人员几乎把屋子里多余的人都请了出去,唯有时迁和另一个大师,两条漏网之鱼留在里面。

  时迁前二十多年,都是无神论者,但是接下来发生的这一件事情,彻底打破了他的唯物论。

  张成辉手里抱着的佛像突然流出了浓浓的黑水。

  时迁愣了一瞬,心道:我操!

  下一秒,原本cos石像的何鸢身形一动。

  另一个大师闷头往前冲,何鸢半路拦截他,很‘弱柳扶风’的一脚踹飞了大师。

  她沉声:“别上来。”

  时迁脚步一顿。

  何鸢上前,时迁分明看见,她周围有隐约的雷电火花闪现。

  张成辉此时魔怔一半,黑水留下,所到之处,冒起了黑色的浓烟,一股生肉烤焦的味道传进了时迁的鼻子里。

  何鸢猛地掐着张成辉的脖子,逼他松手。

  欢喜佛愁眉苦脸的表情倏的一变,嘻嘻哈哈的尖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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