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045章：
在魔宗的时候,岑昕昕曾经反反复复推演过这件事，那时她也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
往过去推，以殷初的修为,他并不能轻松地秒杀掉出窍期的步莳萝……
往未来推,当时的岑昕昕陷入困惑，那他为什么不等着步莳萝出生呢，反而来找她？
她问出了这个疑惑。
苏怀霁沉思片刻，道：“因为你就是步莳萝,有你,将来……”
他忽然停住了话，眼里闪烁着一道奇异的光芒。
“昕昕,”苏怀霁的黑眸紧紧盯着她，他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刻：“如果步莳萝真的还未出生,等她出生的时候,你是不是就会重生呢？”
岑昕昕睁大了眼。
“如果我和她生活于同一时代……”她想起某些影视剧，喃喃道：“那我们应该各自是独立的存在吧？”
她们虽然共用同一个魂魄,但是就像有丝分裂一样,已经彼此分离了。
“不，就像我、曾化被迫回到过去，都回到了原先的身体里，并没有和过去的自己同时存在。”他缓缓道：“所以……只要时机成熟，你也会回到曾经的身体里。”
所以，殷初才如此肯定她的身份,而不是去等待步莳萝的出生。
“那我会失忆吗？”她惶惶不安地问。
苏怀霁并不是很确定：“应该不会。”
“所以说,还是有失忆的风险。”岑昕昕道。
步莳萝的情况和另外三人不同，她是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如果以轮回的角度来看,岑昕昕重生后，会失忆。
可她并不想忘记这一切。
她认为自己之所以存在着，就是因为有过去的记忆。
就像她现在很同情前世的步莳萝遭遇，但是并不能共情一样。轮回转世，那就是两个人啊。
也许，她的心中隐隐还有一丝不安，她并不想忘记宿主。
岑昕昕默默地瞅了他一眼，看他几度欲言又止，道：“你想说什么？”
“昕昕，”苏怀霁的长影倒映于月下，他凝视着这洒在地上的虚无，叹了口气，道：“鬼道，太艰辛了。如果你能重生为人，以你未来的天赋，未来亦可飞升。”
他是过来人。
她辩解道：“做鬼也行呀，只是慢一些。”
“你经常听民间捉鬼的故事，不常常听说修行百年的鬼，被十几岁的道童灭掉了吗？”他冷静道。
“……”
仔细一想，这也很有道理啊，鬼修前期确实很弱。
苏怀霁道：“我当年第一次出冥界找曾化复仇，当时自以为已经勤勉修行，他不该是我的对手。不曾想，修士对鬼修有越阶压制，这里不是鬼修该在的地方。”
冥府，才是他们的天下。
“这不是有你嘛。”岑昕昕小声道。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他一辈子，毕竟苏怀霁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可能会娶别的道侣。
想到此间她的心就酸溜溜的：“我也可以自己去冥界当鬼的，只要能保留我的记忆。”
她望着宫殿外的青石板路，并没有自己的斜长倒影。
许是看出她情绪不佳，苏怀霁抿了抿唇，温声道：“这都还是不确定的事情，昕昕不要难过。”
“是啊，”岑昕昕很快调整好状态，她飘了起来，又恢复之前元气满满的状态：“我才不为没发生的事情担心呢！咱们走吧。”
苏怀霁点了点头，一人一鬼很快顺着密道又离开了大晋皇城。
至于苏渊这边的事情，苏怀霁也设下了一个法阵，如果殷初在百年内侵犯皇都，他能够立刻察觉，并且阻止魔宗在人间滋事。
别的事情，就交给苏渊自己处置了。
……
离开皇都后，苏怀霁带着岑昕昕到一些修士聚集的城镇，继续调查步莳萝的身世。
不过，调查结果和他们预想的一样，西极活了几百年的元婴修士，都不曾听说过‘步莳萝’这个名字。
在西极的史册上，近千年来，出窍期修士屈指可数。
便是在强者如云的中洲，也没有记载过她的存在。
不过，西极倒是真有个步姓世家，如果修真世家分为九个等级的话，那么他们应该排在中间。
据说步家有一个嫡系和四五个旁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有六位，还算不错。步家最早是做生意发家的，他们倒卖法器，俗称二道贩子。
茶舍里，收了苏怀霁两个灵石，正在跟他介绍步家来历的小二说得口干舌燥，倒了碗茶自己喝尽了，道：“您要是感兴趣，不妨去步家的铺子里看看呀！这不，我们这条街最东头又要新开一家步家的钱庄呢！这步家，真是越做越大啦！”
步家最早经营法器生意，后来渐渐扩展到灵符、灵药等行业，现在都开灵石钱庄了。
他很感兴趣，问：“什么时候营业？”
不远处传来鞭炮的爆炸声，小二朝外望了一眼，嘻嘻笑道：“您来的可真是时候！这不，就开业了？”
岑昕昕隐身在玉佩里，她修炼了数日，已经能分出一点神识来查探周围的情况了。
鞭炮的硝烟散尽，步家钱庄前，已经熙熙攘攘围拢了很多修士。岑昕昕之前也去过灵石钱庄，但是她还未见过这么大的。
步家灵石钱庄一共有七层楼高，每一层都雕龙画凤，红砖绿瓦，装饰的十分精美。屋檐上挂着大红灯笼，一排排如波浪般随风舞动。
大门敞开，修士们涌了进去。
在修真界，灵石钱庄不仅有存储、支取灵石的功能，它还发挥着当铺的作用。有些修士着急卖材料，就会优先选择灵石钱庄。
有修士在苏怀霁的身旁感叹：“这已经是步家开的第三个灵石钱庄了吧？他们家真的要起来了啊。”
“有灵石又有什么用。”另一个修士不屑道：“步家连个元婴期修士都没有，他们这样的家底，保得住么？”
“听说他们家的长子很有天赋，金系单灵根，才十几岁就已经筑基了。”前面那个修士道：“步家不差灵石，到元婴期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也是，老兄说的有道理。”
……
岑昕昕听他们谈话，用神识和苏怀霁交流：“我改主意了，投胎到这样的人家也不错。”
这简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相当于家里开银行。
苏怀霁笑道：“这样也好。”
当然了，岑昕昕只是开玩笑，步家那么大，说不定步莳萝和他们没有关系，或者只是步家的旁支。她看着苏怀霁走进灵石钱庄，里面的空间很大，设有十几个柜台，修士们在排着队等待交易。
二楼以上是贵宾区，只有交易贵重物品的修士，才会被请到楼上。
苏怀霁身上所剩的灵石都还是曾化给的，他也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要交易。他在一楼转了一圈，听人聊起了很多关于步家的八卦。
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自苏怀霁进来之后，他就一直倚着角落里的柱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他只有炼气期的修为，衣袍华丽，手里还把玩着一个折扇。
就连岑昕昕都留意到了他：“咦，有人在看你。”
苏怀霁早已留意到少年不加掩饰的注目，他不以为意，道：“不用理会她。”
灵石钱庄里确实没什么好看的，苏怀霁转了一圈后，打算离开这里。他走到门口时，那少年一挥折扇，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前。
少年笑嘻嘻道：“这位大哥，不兑换点灵石就走吗？那岂不是白来了。”
苏怀霁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淡淡道：“不了。”
炼气期的修士压根不可能拦住他的去路，苏怀霁身形一动，转瞬已经离开了灵石钱庄。少年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没了。
他急得赶紧往回看，瞅见苏怀霁的背影，连跑几步追了上来：“喂！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啦！”
谁也没想到这个少年那么难缠，堂堂正正的步家钱庄，居然还有强买强卖的员工。苏怀霁并不想理会，那少年竟一挥折扇，几道法光就径直朝他打来。
折扇的威力很强，但还是被苏怀霁抬手挡住了。
他冷眼看那少年：“你做什么？”
“我，我……”少年一击不中，顿时红了脸，但还是强词道：“我是这家灵石钱庄的少主人！我看你行踪诡计，来问问你，怎么啦？你不会是心虚吧？”
他边说，眼神还在苏怀霁的脸上瞄来瞄去。
苏怀霁道：“你是步家少主？”
少年洋洋自得：“怎么样，没想到吧，这些都是本……小爷的，你留下来陪我玩吗？”
藏在玉佩里的岑昕昕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家伙，宿主这是靠什么吸引人，颜值吗？可对方是男的。
苏怀霁断然拒绝：“不。”
少年不高兴了，刚刚的打斗，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步家钱庄里奔出数十个筑基期修士，都穿着步家钱庄统一的道袍。
在这些修士的背后，传来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扶芳！你又在做什么，连客人也欺负吗？！”
一个略年长一些的少年奔了出来，他看到苏怀霁的第一眼，就愣住了：“苏道友？”
苏怀霁也认出了他。
来者正是步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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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过去推，以殷初的修为,他并不能轻松地秒杀掉出窍期的步莳萝……
往未来推,当时的岑昕昕陷入困惑，那他为什么不等着步莳萝出生呢，反而来找她？
她问出了这个疑惑。
苏怀霁沉思片刻，道：“因为你就是步莳萝,有你,将来……”
他忽然停住了话，眼里闪烁着一道奇异的光芒。
“昕昕,”苏怀霁的黑眸紧紧盯着她，他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刻：“如果步莳萝真的还未出生,等她出生的时候,你是不是就会重生呢？”
岑昕昕睁大了眼。
“如果我和她生活于同一时代……”她想起某些影视剧，喃喃道：“那我们应该各自是独立的存在吧？”
她们虽然共用同一个魂魄,但是就像有丝分裂一样,已经彼此分离了。
“不，就像我、曾化被迫回到过去，都回到了原先的身体里，并没有和过去的自己同时存在。”他缓缓道：“所以……只要时机成熟，你也会回到曾经的身体里。”
所以，殷初才如此肯定她的身份,而不是去等待步莳萝的出生。
“那我会失忆吗？”她惶惶不安地问。
苏怀霁并不是很确定：“应该不会。”
“所以说,还是有失忆的风险。”岑昕昕道。
步莳萝的情况和另外三人不同，她是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如果以轮回的角度来看,岑昕昕重生后，会失忆。
可她并不想忘记这一切。
她认为自己之所以存在着，就是因为有过去的记忆。
就像她现在很同情前世的步莳萝遭遇，但是并不能共情一样。轮回转世，那就是两个人啊。
也许，她的心中隐隐还有一丝不安，她并不想忘记宿主。
岑昕昕默默地瞅了他一眼，看他几度欲言又止，道：“你想说什么？”
“昕昕，”苏怀霁的长影倒映于月下，他凝视着这洒在地上的虚无，叹了口气，道：“鬼道，太艰辛了。如果你能重生为人，以你未来的天赋，未来亦可飞升。”
他是过来人。
她辩解道：“做鬼也行呀，只是慢一些。”
“你经常听民间捉鬼的故事，不常常听说修行百年的鬼，被十几岁的道童灭掉了吗？”他冷静道。
“……”
仔细一想，这也很有道理啊，鬼修前期确实很弱。
苏怀霁道：“我当年第一次出冥界找曾化复仇，当时自以为已经勤勉修行，他不该是我的对手。不曾想，修士对鬼修有越阶压制，这里不是鬼修该在的地方。”
冥府，才是他们的天下。
“这不是有你嘛。”岑昕昕小声道。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他一辈子，毕竟苏怀霁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可能会娶别的道侣。
想到此间她的心就酸溜溜的：“我也可以自己去冥界当鬼的，只要能保留我的记忆。”
她望着宫殿外的青石板路，并没有自己的斜长倒影。
许是看出她情绪不佳，苏怀霁抿了抿唇，温声道：“这都还是不确定的事情，昕昕不要难过。”
“是啊，”岑昕昕很快调整好状态，她飘了起来，又恢复之前元气满满的状态：“我才不为没发生的事情担心呢！咱们走吧。”
苏怀霁点了点头，一人一鬼很快顺着密道又离开了大晋皇城。
至于苏渊这边的事情，苏怀霁也设下了一个法阵，如果殷初在百年内侵犯皇都，他能够立刻察觉，并且阻止魔宗在人间滋事。
别的事情，就交给苏渊自己处置了。
……
离开皇都后，苏怀霁带着岑昕昕到一些修士聚集的城镇，继续调查步莳萝的身世。
不过，调查结果和他们预想的一样，西极活了几百年的元婴修士，都不曾听说过‘步莳萝’这个名字。
在西极的史册上，近千年来，出窍期修士屈指可数。
便是在强者如云的中洲，也没有记载过她的存在。
不过，西极倒是真有个步姓世家，如果修真世家分为九个等级的话，那么他们应该排在中间。
据说步家有一个嫡系和四五个旁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有六位，还算不错。步家最早是做生意发家的，他们倒卖法器，俗称二道贩子。
茶舍里，收了苏怀霁两个灵石，正在跟他介绍步家来历的小二说得口干舌燥，倒了碗茶自己喝尽了，道：“您要是感兴趣，不妨去步家的铺子里看看呀！这不，我们这条街最东头又要新开一家步家的钱庄呢！这步家，真是越做越大啦！”
步家最早经营法器生意，后来渐渐扩展到灵符、灵药等行业，现在都开灵石钱庄了。
他很感兴趣，问：“什么时候营业？”
不远处传来鞭炮的爆炸声，小二朝外望了一眼，嘻嘻笑道：“您来的可真是时候！这不，就开业了？”
岑昕昕隐身在玉佩里，她修炼了数日，已经能分出一点神识来查探周围的情况了。
鞭炮的硝烟散尽，步家钱庄前，已经熙熙攘攘围拢了很多修士。岑昕昕之前也去过灵石钱庄，但是她还未见过这么大的。
步家灵石钱庄一共有七层楼高，每一层都雕龙画凤，红砖绿瓦，装饰的十分精美。屋檐上挂着大红灯笼，一排排如波浪般随风舞动。
大门敞开，修士们涌了进去。
在修真界，灵石钱庄不仅有存储、支取灵石的功能，它还发挥着当铺的作用。有些修士着急卖材料，就会优先选择灵石钱庄。
有修士在苏怀霁的身旁感叹：“这已经是步家开的第三个灵石钱庄了吧？他们家真的要起来了啊。”
“有灵石又有什么用。”另一个修士不屑道：“步家连个元婴期修士都没有，他们这样的家底，保得住么？”
“听说他们家的长子很有天赋，金系单灵根，才十几岁就已经筑基了。”前面那个修士道：“步家不差灵石，到元婴期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也是，老兄说的有道理。”
……
岑昕昕听他们谈话，用神识和苏怀霁交流：“我改主意了，投胎到这样的人家也不错。”
这简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相当于家里开银行。
苏怀霁笑道：“这样也好。”
当然了，岑昕昕只是开玩笑，步家那么大，说不定步莳萝和他们没有关系，或者只是步家的旁支。她看着苏怀霁走进灵石钱庄，里面的空间很大，设有十几个柜台，修士们在排着队等待交易。
二楼以上是贵宾区，只有交易贵重物品的修士，才会被请到楼上。
苏怀霁身上所剩的灵石都还是曾化给的，他也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要交易。他在一楼转了一圈，听人聊起了很多关于步家的八卦。
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自苏怀霁进来之后，他就一直倚着角落里的柱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他只有炼气期的修为，衣袍华丽，手里还把玩着一个折扇。
就连岑昕昕都留意到了他：“咦，有人在看你。”
苏怀霁早已留意到少年不加掩饰的注目，他不以为意，道：“不用理会她。”
灵石钱庄里确实没什么好看的，苏怀霁转了一圈后，打算离开这里。他走到门口时，那少年一挥折扇，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前。
少年笑嘻嘻道：“这位大哥，不兑换点灵石就走吗？那岂不是白来了。”
苏怀霁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淡淡道：“不了。”
炼气期的修士压根不可能拦住他的去路，苏怀霁身形一动，转瞬已经离开了灵石钱庄。少年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没了。
他急得赶紧往回看，瞅见苏怀霁的背影，连跑几步追了上来：“喂！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啦！”
谁也没想到这个少年那么难缠，堂堂正正的步家钱庄，居然还有强买强卖的员工。苏怀霁并不想理会，那少年竟一挥折扇，几道法光就径直朝他打来。
折扇的威力很强，但还是被苏怀霁抬手挡住了。
他冷眼看那少年：“你做什么？”
“我，我……”少年一击不中，顿时红了脸，但还是强词道：“我是这家灵石钱庄的少主人！我看你行踪诡计，来问问你，怎么啦？你不会是心虚吧？”
他边说，眼神还在苏怀霁的脸上瞄来瞄去。
苏怀霁道：“你是步家少主？”
少年洋洋自得：“怎么样，没想到吧，这些都是本……小爷的，你留下来陪我玩吗？”
藏在玉佩里的岑昕昕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家伙，宿主这是靠什么吸引人，颜值吗？可对方是男的。
苏怀霁断然拒绝：“不。”
少年不高兴了，刚刚的打斗，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步家钱庄里奔出数十个筑基期修士，都穿着步家钱庄统一的道袍。
在这些修士的背后，传来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扶芳！你又在做什么，连客人也欺负吗？！”
一个略年长一些的少年奔了出来，他看到苏怀霁的第一眼，就愣住了：“苏道友？”
苏怀霁也认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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